他是不知道,可燕三郎知道啊。
那時的燕三郎對靖國舊宮還沒有一點印象,也就在塾裡上課時聽夫子談論國事,隐約說起過衛國和攸國。
然而當初木鈴铛派發任務散出來的是紅光,那就代表了這個任務的難度是史無前例地高!
高難度就代表了高回報。從那時起,他和千歲就有了心理準備。
是以燕三郎擺了擺手,沒有半點責備之意:“你有主意了吧?”
同行數月,他對曲雲河多少也有些了解。這人平時沉默寡言,但心思活絡,很有主見。進入衛國地界,特别是聽說定星盤續用之事,他一定在心裡籌算很久了。
果然曲雲河面現猶豫:“算不得完整的主意,隻是個念頭罷了。”他頓了一頓,“定星柱都立在地面上,定星盤也隻顯示地表上的情況,那麼我們就不走陸路。”
賀小鸢眼睛一亮:“有水路可走?唔,你該不會是想飛過去吧?”
“鸢姑娘說笑了,我們上哪裡找那麼大的妖禽?再說有大鳥從天而降,王宮裡人人都能看見。”曲雲河指了指桌面上的水地圖,“文心園中有池有溪,都是活水,可惜入口處立了禁制。衛廷既然動用了定星盤,對這些小節恐怕也不會遺漏。”
“既是這樣,水路還能走?”
“多半還能吧。”曲雲河輕敲桌面,在上頭落下一個個小點兒,“王宮占地很廣,除了王家休憩賞玩,還有衆多奴仆居所。有人住就免不了要取水,所以這些地方都有水井。整個王宮大概有六百多口井。”
他一句一句道:“就我所知,有些水井底下連通了暗河。從前……”一個“我”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從前有人往裡面倒入紅砂,過不多時,外頭的河川也出現零星紅砂。”
賀小鸢秀眉剛剛挑起,轉眼又落了回去:“衛人不會往水井加禁制?”
“那多半也不會漏掉。”衛王也不傻,自己的住處一定多加小心。
“那你還想潛進去?”
曲雲河在文心園的西北角輕輕一點:“從前這裡還有一口古井,井水清甜、四季不涸,最宜釀酒。可惜一次地顫過後,井水從此變得渾濁苦澀,還有細砂,連澆花都不能。宮人棄之,以大石封住井圈,後無人問津。”
地顫就是地震,百年前的舊事了。
燕三郎笑了:“你該不會恰好知道水井暗通何處吧?”
“知道啊。”曲雲河聳了聳肩,“它原本連通清泉,水質才會甘冽;地顫過後直接改了走向,接通的暗河帶有許多淤泥。”他在文心園的西邊兒戳了一道水線,“整個都城,含沙量最大的河流就是這一條了,祭龍河。”
他頓了一頓:“放心罷,我早晨已經試過了,從暗河的确可以遊回廢井,隻是井上頭的封印沒打開。”
賀小鸢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經不僅用懷疑能形容了。
“你從前分明就是去過的吧?”
如果隻是聽人說起,哪可能知道這麼多細節?
文心園西北角的廢井?這是久遠得王宮裡都沒人知道的往事了,這家夥卻能信手拈來!
對了,曲雲河本身不是人,那麼這張臉就會騙人。誰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紀!
曲雲河也沒想過能瞞她多久,苦笑一聲,承認了:“去過,但是在許久之前。那時衛國還不曾遷都盛邑,靖王宮也還不是天耀宮。”
賀小鸢靜靜看了他半晌,眼裡的戒備之色才漸漸消褪下去。
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這兩人來曆不明、目标不明,往常這種人她都要敬而遠之,可是現在……
不過有一點她能肯定:他們不站在衛人那一邊。
那就好,攸國國難當頭,她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好吧,就算你能找到暗河入口,潛進井裡,可是總歸要上到地面。難道文心園不在定星盤的監護範圍之内?”
“園裡遍布畫柱,就算不如别處密集,也都有的。”曲雲河搖頭,“我們要走去東南角,中間的路程再算上避開巡衛的功夫,至少要兩刻鐘。這麼長的時間,無論誰盯着定星盤看,一定都能發現我們。”
賀小鸢“嗤”了一聲:“那不還是驚動了?就算一切太平,來回少說要半個時辰,驚動守衛的話,連走回去跳井的機會都沒有了。”
燕三郎方才不發一言,目光閃動,這會兒卻道:“如要潛入,這就是極限,不可能再壓縮時間。或可從其他方面入手。”
“哦?”賀小鸢不信,冷笑一聲,“比如呢?”
“比如,看護定星盤的守衛。”燕三郎徐徐道,“就算法器能運行穩定,但人卻容易出錯。衛國遷都盛邑幾十年,定星盤就守護天耀宮幾十年。這麼一萬多天裡,每天都要盯着那個盤子,無論是誰都會有懈怠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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