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怎麼辦?想到這些,王映雪就覺得太陽穴仿佛有一千根針在紮似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王映雪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窦昭那雙明亮卻帶着幾分譏諷的眸子。難道,是壽姑?不會的,不會的!王映雪搖着頭。她還隻是個三歲的孩子……或者是,趙谷秋指使那孩子幹的?不可能,不可能!王映喃喃自語。父親曾經說過,怪力亂神,都是心神不定的妄念。胡嬷嬷覺得王映雪的樣子像是被吓着了似的,有些難看,忙道:&ldo;姨娘,您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知道是誰要害您?&rdo;王映雪神色一凜。趙谷秋已經死了,她怎麼自己吓起自己來!想到這些,她忙收斂了心神,道:&ldo;這種話不要亂說。反正,我囑咐你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了。千萬不要讓壽姑和姐兒攪在了一起。&rdo;胡嬷嬷疑惑地點了點頭。窦世英折了回來。王映雪換上了副溫柔的笑容:&ldo;三太太和丁姨奶奶走了?&rdo;窦世英&ldo;嗯&rdo;了一聲,道:&ldo;壽姑還小,隻知道喜歡了就要去摸了摸,抱一抱,你以後别再這樣大驚小怪了。&rdo;&ldo;我……&rdo;王映雪欲言又止。窦世英從小大到沒有受過什麼挫折,這樣的人隻能順毛摸。&ldo;是妾身太緊張了。&rdo;她大方地認錯,讓ru娘抱了女兒過來,&ldo;七爺您看,姐兒的眉毛長得像不像您?&rdo;窦世英仔細地看了看,微笑道:&ldo;是有點像。&rdo;王映雪就歎了口氣,輕輕地撫了撫女兒稀疏的頭發,紅着眼睛道:&ldo;您不知道剛才有多兇險……姐兒差點不活不下來了!還好有三太太……七爺請老太爺給姐兒娶個ru名吧?讓姐兒也沾沾老太爺的福氣。&rdo;窦世英點了點頭,語氣溫和:&ldo;我知道了。這些事你都不用cao心,好生休養,身體要緊。姐兒這邊不僅有三伯母派來的人,還有丁姨娘,不會有什麼事的!&rdo;王映雪溫順地颔首。窦世英站了起來:&ldo;你也累了,先歇着吧!我回書房了。&rdo;王映雪微愣:&ldo;您,您不在這裡多待一會?&rdo;&ldo;我還有功課沒做完,等會再來看你。&rdo;王映雪隻得讓胡嬷嬷送窦世英出門。窦世英站在栖霞院的門口,不知道去哪裡好。看見王映雪,他就會想到谷秋是怎麼死的。他就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和王映雪說笑。那就去父親那裡給次女讨個ru名吧!窦世英去了鶴壽堂。窦铎躺在書房的醉翁椅上,手裡拿着卷書發着呆。知道了窦世英的來意,他蘸了筆,寫了兩個大字:&ldo;壽姑就取名叫&lso;昭&rso;,小的就取名為&lso;明&rso;吧!&rdo;他說着,深深地歎了口氣。窦世英沒有說話,讓人把寫着&ldo;明&rdo;字的宣紙送去了栖霞院,他則拿着寫了&ldo;昭&rdo;字的宣紙去了正房。窦昭不在。玉簪道:&ldo;四小姐去了小佛堂。&rdo;怕窦世英責怪她沒有在窦昭身邊服侍,忙解釋道,&ldo;妥娘跟在四小姐的身邊。&rdo;窦世英去了小佛堂。窦昭一個人坐在小佛堂高高的門檻上,托腮望着母親的牌位。夕陽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屋裡,拉得老長。窦世英眼睛發澀,胸口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又痛又悶。&ldo;壽姑!&rdo;他挨着女兒坐了下來,&ldo;你怎麼坐在這裡?&rdo;窦世英的聲音,溫柔如三月的春風。窦昭轉過頭來,凝視着父親:&ldo;我想娘親了!&rdo;她從前不懂母親為什麼要自盡。母親看見父親和王映雪其樂融融地在一起時的心情,應該和她聽見魏廷瑜揚贊窦明時的心情一樣吧?女兒清澈澄淨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窦世英突然間自慚形穢,有點不敢直視女兒。既然父親不說話,窦昭也沒興趣彩衣娛親。她的心情十分郁悶。看到剛剛出生的窦明,她想到了過兩年即将出生的窦曉。自己已經努力挽救了,母親最終還是自缢了,難道這世間的事是早已注定無法改變的?前一世,母親去世,父親即刻續弦,其後和王映雪生兒育女,母親的死,對于他來說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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