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到底了,還是因為她怕。
顧玉娘依舊記得,她和姐姐,在人群之中,看着裴玉琢和父親并肩,騎着高頭大馬,身穿銀色铠甲,身後披風烈烈,殺氣淩然進城的模樣,她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和京都的百姓一樣,都是聽着各式各樣,奇怪的傳聞睡着的,在傳聞裡,裴玉琢殺人無數,在馬背上使的是槍,下了馬後用的是劍,那傳聞繪聲繪色地,活像是在當場觀看一樣,說她是如何,一揮手落下一顆頭顱,那頭顱都到了地,還合不上眼,嘴巴大張,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人首分離……
總之,類似的傳聞格外地多,聽得她們這些終日裡待在府邸裡的小姐瑟瑟發抖,可那些傳聞,又和那時她在馬上看到的女人搭又不搭,對方幹淨利落,可看起來并沒有這麼狠厲驚人,究竟事實怎麼樣,也無從求證了。
顧玉娘才重生沒多久,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勸着父親壓寶二皇子,别再繼續捧着太子,可她連和父親私下交流的機會都沒,哪能說服對方?重生之事,太過驚人,她隻怕無人會信。第二件事,便是想和裴玉琢打好關系,對方還隻是個小娘子的年紀,很好哄,隻要能成為閨中密友,以後起碼能保住自己的家。
“小姐,到了。”那丫鬟再度開口,她看着前方帶路的裴家丫頭,很不好意思,總覺得小姐在人府邸上丢了醜,沒回就這麼一小段路,小姐總能走神。
“嗯。”顧玉娘點了點頭,整理了一番心情,一進屋,便笑開了,沖着裴玉琢,就是一陣打趣,“玉琢,幾日不見,你又高了,生得也……”她剛想誇對方皮膚白皙、身形纖細,卻發現,不知為何,對方在這一個冬日,似是變黑了不少。
“你也是。”裴玉琢沒猶豫,立刻誇了回去,她現在已經明白和顧玉娘交往的技巧,反正隻要她趕快接話,就能換到下一個話題。
“我之前和家裡去祭祖,給你帶了禮物。”她手一揮,讓後頭的丫鬟把禮物拿了出來,時隔多年,事實上她也不太知道要如何和這年紀的姑娘相處,隻知道多說點好話、多送點禮。
“……謝謝玉娘。”裴玉琢在心裡歎氣,很是無奈,明明氣氛已經尴尬到了這個地步,可對方卻還是能一如既往,堅持不懈的每天到此,她也很無奈啊。
“對了,過兩天,我們顧家在城外有個遊船會,你去嗎?”顧玉娘發出了邀請,她随身帶着邀請函,她們家每個姑娘都有這麼幾張,若是她不邀請,像是裴玉琢這樣的武将家姑娘,是摻和不進去的。
“這就不了。”裴玉琢回答得很快,“我過兩年,得到我外祖母家,去小住一下。”
“去你外祖母那?”顧玉娘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很快正色,恢複了常态,可心裡依舊很是不屑,要知道,上輩子,最慘的,當屬國舅爺家了,當朝皇後,是皇上登基後,續娶的繼後,沒能生下皇子,可還是給了國舅爺家不少照顧。
裴玉琢的親生母親,是皇後的嫡親妹妹,她也當喊國舅爺一聲舅舅,雖然兩家有這樣的關系,可往來時,感情并不算好,這都是因為在裴玉琢年少時發生的一樁事,顧玉娘隻不過有所耳聞,她聽說,那時裴玉琢每年都要去國舅家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對方出于對她年少喪母、父親又不在身邊的關懷,體貼備至,結果引發了林淑娘的嫉妒,對方在自家的後院,裝作失手直接退了裴玉琢下河,聽說那時她小病了一場,國舅很是愧疚,把林淑娘送到城外廟裡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是那府邸之中哪位姑娘,心有溝壑,便這麼一不小心地把這個消息傳了出來,後頭林淑娘聽說婚姻受阻,最後草草嫁了個外派官員,便也沒再聽過消息了。
一想到這,顧玉娘立刻坐正,這正是她發揮的好機會:“玉琢,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既然你覺得不當說,那就别說了吧。”裴玉琢一臉和氣地看了回去,看上很關心人。
顧玉娘一頓,尴尬地笑笑,她可不像小年輕臉皮薄,便也硬着講了下去:“沒什麼不當說的,其實我就是怕說了你介意。”她頓了頓,觀察了下裴玉琢的反應,隻是對方挺鎮定,臉上看不出不安,“你這表妹……是叫淑娘對吧?”
“嗯。”
“那就沒錯了。”顧玉娘演得盡心盡力,手掌一拍,“我聽我家姐妹,都講過她,這位林淑娘,以前在外頭說過你的壞話,你也知道,我們家姑娘參加的宴會挺多,多少聽到過這麼一次,我沒上心,就也忘了和你說。”她郁悶極了,這裴玉琢竟是半點不好奇,也不生氣。
“可能是誤傳吧,我表妹挺好的。”
“那就不一定了。”顧玉娘忽然襲擊,抓住了裴玉琢的手,一時有些愣,她怎麼覺得對方曾經滑嫩的手,最近也粗糙了不少,隐隐還能摸到繭子呢,隻是這也不是要緊事,她便接着往下說,“她可是直說了,她心裡頭嫉恨你,覺得你占了她家的便宜,玉琢,你可别怪我大驚小怪,可你人單純,我就怕你不小心,被她欺負了,那可怎麼辦。”
“好,玉娘,還是你對我好,我會小心點的。”裴玉琢笑着搭回了手,難得熱絡。
顧玉娘心裡一喜,覺得這步棋走對了,就算父親非得跟着太子走,她也不怕!
兩人又胡亂地聊了些話,能聊的東西不算多,很快便也結束了,裴玉琢送走了顧玉娘,便回屋落座,她皺着眉,有些想不通最近的事,說到底,這年頭再早熟,也終究是個孩子,她隻是憑借她簡單的直覺,看出别人的喜惡對不對勁,她剛剛清楚地注意到,自己在和顧玉娘熱絡起來的時候,對方特别的激動。
是因為顧玉娘太想和她交友,還是和她交友,别有用心呢?
裴玉琢思索着,眼神落到了壓在桌上的信紙之上,這段時間,她又和父親來往了幾回信,現在,她時常會笨拙地發表些幼稚的觀點,和父親讨論排陣用兵之道,又訴說生活遇到的種種事項,算得上是父女兩人坦誠心扉了。
她素來不喜歡把不開心、擔憂的事情告訴别人——因為她也沒人可告訴,父親遠在天邊,又終日作戰,很是辛苦,奶奶呢,則身體不好,用這些事叨擾怕她難受。
隻是現在,她和從前不同,有可以依靠的人,想來想去,她要秀玉進來磨墨,提筆就寫——這算不得什麼大的煩心事,隻不過是有些奇怪,就全當和父親撒撒嬌、分享心事吧。
……
東宮之中,擺設陳列無一處不是華美到了極點,太子正聽着熟知的下屬彙報:
“殿下,今日顧丞相家的二千金,又拜訪了裴将軍府。”他心裡想不通,太子為何在昨日之後,突然吩咐他要好好地關注裴将軍府,裴将軍府總共也就一位老夫人、一位小姐,哪有什麼值得關注的?隻是他素來忠誠,便也沒多做質疑,無條件執行。
“顧丞相的二千金?”太子挑眉,手放在茶杯上摩挲,神情詭異。
到底是上輩子,他沒關注裴家對外的交流,身邊出了内賊,還是有什麼變數?
(古代)女兒身邊的人都重生了(七)~(十)
大夏朝的邊疆,向來處于高度警備的狀态,平日裡,鎮守于此的守軍,都不敢放松警惕,時時輪崗,瞭望台上的小兵,也肩負重任,若是打個瞌睡、發個愣被發現,那便是一頓重罰。
尤其是西城,這座歸屬大夏朝的邊陲小城,城牆上總是滿目瘡痍,看得出多次修補的痕迹,不同顔色的磚石堆疊在一起,若是靠近,還能看到有的磚頭表殼脫落,上頭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指甲劃過的痕迹,還有些許暗紅色的印子,讓人不寒而栗。
出現這些情況的原因很簡單,西城是位于大夏朝和甯朝交界處的第一座城市,每回但凡邊境被入侵,他們都是首當其沖,可由于戶籍的原因,除非發生戰争,他們很難落戶到其他邊境城市,便也不得不一直留下來,和西城“同生共死”,幾乎每回戰争,百姓都得做後援,久了,便也民風彪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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