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忙道:&ldo;不敢不敢。&rdo;薛蘅出來,道:&ldo;阿眉。&rdo;&ldo;閣主。&rdo;&ldo;我去京城,二哥也要去洺北替人治病。天清閣就交給大哥和你,阿定這小子,看緊些。還有,今年春糧,比去年多撥三分出去,再讓他們多備些防春瘴的藥,發給山農們。&rdo;薛眉一一應是,薛定已奔過來,他攀住薛蘅的右臂,眼圈微紅,強忍着沒落下淚來。薛蘅卻再向薛眉叮囑了幾句,才看向他,冷冷道:&ldo;今年年考再不過關,明年你就不得随四姐去放糧。&rdo;薛定怔了怔,轉而大喜,&ldo;三姐說話算話?&rdo;薛蘅将他攀住自己右臂的手扳下來,推着薛忱往大門走去。薛定望着薛蘅高瘦的背影,隻差沒跳起來,又向薛眉擠了擠眼睛。薛眉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輕聲道:&ldo;還不趕緊用功,三姐這個恩可難得。&rdo;薛定笑得眼睛開了花,和天清閣弟子們一起将衆人送出大門。眼見薛蘅背影快消失不見,猛然揮手大呼,&ldo;三姐,給我帶涑陽的紅棗糕回來!&rdo;薛蘅腳步頓了一頓,也不回頭,領着衆人消失在山路拐彎處。空中,傳來數聲雕鳴,一黑一白兩道羽影追逐着,隻是不再象昨日那般激烈,偶爾還并肩盤旋。薛定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噘嘴道:&ldo;做人真沒意思,還不如小黑自由自在,下輩子我一定要做鳥!&rdo;薛勇哈哈大笑,拍了一下他的頭,&ldo;快回去上課,想做鳥,下輩子吧。&rdo;衆人在薛蘅帶領下出了桃林,打馬東行。這一路行得極快,也未在城鎮投宿,直至入黑以後,才在一處樹林停下來。謝朗值守上半夜,帶着風桑等人,圍坐在薛蘅左右不遠處。這一衆高手雖是粗豪漢子,但也是訓練有素的高手。一路西來時,若說還有幾分輕松,會開開玩笑、說說粗鄙下流的話,但下了孤山後,便都知不能有絲毫懈怠。雖然表面上裝作夜宿在外的商旅,但都神經高度緊張,或坐或仰,或靠住樹幹,守護在薛蘅四周。薛蘅卻對衆人視若無睹,細嚼慢咽地用過幹糧,又盤膝而坐,閉目練功。夜漸深,滿天星鬥在夜空中閃爍,大白和小黑不知追逐到了何處,周遭靜谧如水,僅聽到呂青那一組人馬的輕鼾,還有馬兒的噴鼻聲。謝朗靠住樹幹,仰望夜空中繁星點點,忽然十分懷念在軍營中的日子。雖說條件艱苦,時刻生死一線,又要和裴無忌等老将處理好關系,還不時受到朝中某些力量的制肘,但總是熱血殺敵、快意沙場,不似今夜這般,謹慎小心,隻為守着一個古怪女子。他側頭看了看薛蘅,見她還在閉目打坐,想起昨夜她持劍而立、面色蒼白的樣子,忽覺似有一層夜霧籠罩在她的身上,迷蒙難測。風桑悄悄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ldo;公子,我要大解。&rdo;&ldo;去吧,行動快些。&rdo;風桑進了樹林,過了一會,他拎着褲頭,嘴裡哼着首小曲,慢悠悠走出來。謝朗聽他哼的《十八摸》,皺了皺眉頭。風桑已走到薛蘅身後,經過時,似是不小心,右膝輕輕碰了一下薛蘅背上的鐵盒。薛蘅雙眼陡然睜開,也不見她如何拔劍,寒光凜冽,如騰龍出水,吓得風桑在地上連續幾個翻滾,才避過她這數劍。隻是這樣一來,他的手便無暇顧及,他褲頭尚未系好,這長褲,便在翻滾之時褪至了膝頭。謝朗迅速撲來,薛蘅手中的劍一橫,劍刃被火堆照映着發出一道寒光,掠過她的臉龐。這一刹那,謝朗甚至能看清她緊閉的眼皮,以及微微顫抖的睫毛。他不及抓住薛蘅的手,她已閉着眼睛,長劍疾揮,風桑額前一绺頭發飄飄落下。她迅速轉過身,冷聲道:&ldo;誰再靠近,不要怪我的劍不長眼睛!&rdo;風桑手忙腳亂地将褲頭系好,恨恨地盯了薛蘅一眼,但面上隐有懼意,慌慌張張地坐了開去。過了片刻,他才覺額頭隐有疼痛,用手一摸,竟是殷紅的鮮血,這才知薛蘅的劍氣在割斷頭發的同時,也割破了自己的肌膚。衆人都是高手,看出薛蘅這一劍的厲害,都暗中咋了咋舌。呂青那一組也被驚醒,紛紛坐起,執了兵刃,見并未出事,才又躺回原地。謝朗想了一下,過去輕聲道:&ldo;三哥,你幫我看着片刻。&rdo;呂青似是知道他要做什麼,點頭道:&ldo;小懲即可。&rdo;謝朗笑了笑,回身走向樹林深處,經過風桑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風桑隻得跟上。謝朗走到樹林深處,回過頭,負手微笑道:&ldo;咱們從軍中回來,僅在京城呆了一晚,風郎将想來還未到兵部卸職?&rdo;按殷國軍法,出征的将領回朝後,都需到兵部卸職,才算正式完成任務。風桑聽言點頭道:&ldo;是。&rdo;&ldo;很好,我也沒有來得及到兵部卸職。&rdo;謝朗微微而笑。風桑愣了片刻,才想明白謝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頓時面色發白。十五、長歌起謝朗軍職是骁衛将軍,風桑本隻是一名校尉。不過他是平王乳母的兒子,平王對乳母感情深厚,才将他提到了郎将,但比謝朗還是差了數級。此時,風桑聽到謝朗把軍職搬了出來,想起當日出征岷山,如狼似虎、眼高于頂的骁衛軍們對當時才十七歲的謝朗頗為不服,屢有刁難。謝朗先是在三日内連挑骁衛軍内十名高手,後又身先士卒,浴血奮戰,帶着骁衛軍力守谷口,斬殺敵軍三名大将,最終懾服骁衛軍。收服骁衛軍後,謝朗定下比平王中軍和武衛軍更嚴厲的軍規。三年來,骁衛軍風頭遠壓武衛軍,如同一塊銅牆鐵壁,就連老将裴無忌都發出&ldo;骁衛軍骁勇有謀,謝明遠天生将才&rdo;的感歎。風桑想起謝朗治軍的嚴厲手段,吓得雙腿發軟。這才知道來的一路上,謝朗隻不過是顧着平王的面子,才對自己有所容忍。謝朗微笑道:&ldo;我早向大家說過,下孤山,便是我們此行任務的真正開始。&rdo;風桑垂下頭,低聲道:&ldo;請将軍懲罰。&rdo;&ldo;我若此刻把軍規搬出來,你必定不服。&rdo;謝朗揉了揉手腕,估算了一下風桑的身手,道:&ldo;這樣吧,咱們過過招,十招之内,你若能抓到我的右臂,今晚之事就算揭過不提。&rdo;呂青守在薛蘅身邊,聽到樹林裡隐隐傳出的聲音,笑着搖了搖頭。不多時,謝朗揉着右腕,步履輕松地出來。呂青嘴角含笑,仍舊回到自己那一組睡下。謝朗揮了揮手,值夜的高手散開了些,他在薛蘅身邊蹲下,斟酌片刻,輕聲道:&ldo;師叔。&rdo;薛蘅并不出聲,謝朗道:&ldo;師叔,您看,咱們這一行人,裝的是商旅。&rdo;薛蘅還不出聲,謝朗隻得續道:&ldo;為免暴露目标,師叔,我想過了,這東西還是放在我身上比較妥當。&rdo;薛蘅直至還氣入谷,才緩緩睜開眼睛,瞥了謝朗一眼,又望向前方,淡然道:&ldo;這十來個人,身手如何?&rdo;&ldo;除了個别人,都稱得上一流高手。&rdo;&ldo;如非千軍萬馬,明着過招,能一舉拿下這十餘名高手的,當世有何人?&rdo;謝朗思忖片刻,道:&ldo;除非我殷國三大侍衛統領率龍城八衛,丹國雲海十二鷹,北梁國傅夫人率七大弟子,又或者是劍南穆燕山手下十八将領悉數出動,方可辦到。&rdo;&ldo;除去三大統領,其餘三派力量可會出現在我殷國境内?&rdo;&ldo;幾乎不可能。&rdo;&ldo;那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要來奪這東西,必得是暗襲。&rdo;&ldo;是。&rdo;薛蘅斜睨了他一眼,道:&ldo;師侄一直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和敵軍作戰,江湖上的事情,你可能曆練得少了些。對付暗襲者,我經驗比師侄多,所以東西還是放在我身上妥當一些。&rdo;謝朗聞言,大為不服,尤其是薛蘅說這話時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輕視之意讓他心頭如同梗了一根刺,便脫口而出,&ldo;可是師叔,你是女子!&rdo;薛蘅半閉着的雙眼頓時全部睜開,她盯着謝朗,目光寒冷如冰,聲音似輕蔑、也似不忿,&ldo;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rdo;女子如何?女子就應當如太奶奶般慈祥可親,如同四位姨娘般溫柔,或者象珍珠舫上的姑娘們美豔動人,又或者,象柔嘉那樣天真嬌媚。又豈有象你這般,冷冰冰、硬梆梆,整天穿這一套死氣沉沉的舊衫,講話走路剛硬如同男子,哪有半分女子之态?這話謝朗終不敢說出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ldo;師叔,人有三急,難不成,你上茅廁時,也要這些男子漢們守着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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