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眼睛火紅色的,緊緊盯着方清的嘴唇,張着嘴,似乎随時要含住他蒼白的嘴唇一樣。方清眼睫開始快速的顫抖,心跳飙得太快了,他耳朵裡&ldo;嗡嗡&rdo;作響,感覺腦袋發熱,好像生病了一樣,臉頰燙的直疼,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距離在慢慢的縮短,縮短……就在兩個人的嘴唇要碰到一起的時候,突聽&ldo;嘭&rdo;的一聲,握着方清腰上的力氣突然消失了,方清就看到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一下消失,變成了一股煙,就好像巫術一樣,一下縮小成了一手就能抱過來的小寶寶!&ldo;嘭……&rdo;小寶寶一下掉在了方清身上,方清怔愣的都不知道怎麼好了!那個小寶寶一雙紅色的眼睛,笑起來特别可愛,縱使是個小寶寶,笑容裡也全都是關切和溫柔。是小五……瞬間縮水了!小五掉在方清懷裡,還踢了踢腿,萬俟景侯的衣服太大了,一下蓋在他腦袋上,小五伸手扒着衣服,從裡面探出頭來,無聲的微笑了一下。方清:&ldo;……&rdo;溫白羽眼睛看不清楚,他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了,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溫白羽正大眼睛仔細瞧,說:&ldo;怎麼了?&rdo;方清還有些怔愣,懷裡抱着踢着腿的,正努力穿着寬大衣服的小五,愣愣的說:&ldo;那個……你……你兒子又變小了?&rdo;溫白羽:&ldo;……&rdo;溫白羽也一時無語,說實話,他雖然已經有四個兒子了,小五是第五個,但是前四個兒子每個都不一樣,這讓溫白羽實在沒有什麼經驗可談,一切的經驗理論在小五身上都是無效的……小五似乎覺得挺有意思,笑了起來,但是并不像小寶寶那樣咯咯的笑,而是微笑,笑的特别有氣勢。小五自己穿好了衣服,伸着肉肉的小胳膊,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方清眨眼說:&ldo;他……他是不是餓了?&rdo;這荒郊野嶺的,什麼也沒有,連個野獸都沒有,哪裡去找吃的給小五吃,而且現在小五瞬間縮水了,不知道是不是餓憋了,這麼小的寶寶可能什麼也吃不了。方清把小五放在溫白羽懷裡,從地上站起來,說:&ldo;我去附近找找,應該有種果子可以吃。&rdo;他說着,毫不猶豫的往遠處走。溫白羽眼睛看不清楚,就選擇不亂動了,坐在原地,手指被小五握住了,小五肉肉的小手一包,整個才能抓住溫白羽的一根手指頭,抓住之後嘴裡&ldo;啊啊&rdo;了兩聲,然後說:&ldo;爸爸!&rdo;小五縮小時候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頗為可愛,帶着一絲糯糯的腔調,可愛的溫白羽差點化了。溫白羽摸着小五的臉蛋,輕輕捏了捏,笑着說:&ldo;你是餓憋了嗎?&rdo;小五歪着頭看了看溫白羽,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不過隻會說:&ldo;爸爸!&rdo;方清很快就回來了,因為已經不失血了,他的臉色沒有再惡化,懷裡捧着一堆果子走了過來,把幾個果子遞給溫白羽。他們沒有水,也沒辦法洗果子,就算想要削皮都沒有幹淨的匕首,方清幹脆把果子&ldo;啪!&rdo;的一聲掰開,然後遞給了溫白羽,說:&ldo;反正他已經長牙了,讓他啃裡面的瓤吧。&rdo;溫白羽抱着小五,讓小五稍微坐起來一點,小五肉肉的小手立刻去抱掰開的果子,果子掰開之後比他的臉還大,裡面的瓤是淡黃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果子。小五立刻把頭埋在果子裡,尖尖的牙齒開始&ldo;咔吃咔吃&rdo;的咬着果子的瓤,啃的飛快,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看起來特别可愛。方清聽着&ldo;咔嚓咔嚓&rdo;的聲音,總感覺後背發麻,這麼小一個孩子竟然能啃果子,還肯的&ldo;咔咔&rdo;有聲,就跟啃骨頭似的。方清又掰開了一個,一半給溫白羽,另外一半自己留着吃,他剛要往嘴裡送,就見小五突然擡起頭來,他手裡的果子已經空了,瓤都被掏幹淨了,留着外面一層青色的皮,就跟西瓜船一樣。小五的臉上全是黃色的果汁,圓鼓鼓的兩頰和圓溜溜的下巴上蹭了好多果肉。方清沒忍住,&ldo;噗&rdo;的一聲笑了出來。小五睜着一雙紅色的眼睛,盯着方清手裡的果子,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沒吃飽。方清翻了個白眼,說:&ldo;幹什麼管我要,他手裡也有一個掰開的。&rdo;小五&ldo;嚴肅&rdo;的搖了搖頭,溫白羽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聽見了方清的話,低頭說:&ldo;小五?沒吃飽嗎,這還有。&rdo;溫白羽說着要把自己手裡的果子遞給小五,小五則是推着果子,搖了搖頭,把果子又推回溫白羽手裡,然後奶聲奶氣的說:&ldo;爸爸……爸爸吃!&rdo;溫白羽感覺實在不适應,剛才小五變大的時候,說出來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股濃濃的成熟感,而現在的小五,同樣是叫&ldo;爸爸&rdo;,叫的又軟又萌。小五說完&ldo;爸爸吃&rdo;,轉頭又看向方清,方清氣的又翻了一個白眼,小五真是孝順,讓溫白羽吃果子,結果卻搶自己的。方清看着小五認真的眼神,認命的把自己手裡的果子遞給小五,小五揚起一個微笑,好像滿含贊揚,方清自動忽略了這種微笑,總覺得笑得他後背發麻。方清聽着&ldo;咔嚓咔嚓&rdo;的聲音,又掰開一個果子,剛掰開要往嘴裡送,就聽到奶聲奶氣的&ldo;吃!吃!&rdo;的聲音。方清一擡頭,小五又在看着他,手裡捧着一個隻剩皮的果皮船,然後一丢,就丢到了方清身上。方清:&ldo;……&rdo;小五伸着滿是果汁的小肉手,對着方清微笑,手掌一張一張的,示意管方清要他手裡掰好的果子。方清:&ldo;……&rdo;小五笑着說:&ldo;吃!&rdo;他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方清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粗喘着氣把手裡的果子遞給了小五,小五接過來之後,&ldo;咔嚓咔嚓&rdo;兩口又吃光了,然後又看向方清,說:&ldo;吃!吃!&rdo;方清氣的眼睛翻白,說:&ldo;你有完沒完!?&rdo;小五則是露出一個純潔的微笑,拍着自己的肚子,小眉毛吧嗒下來,頗為委屈的說:&ldo;肚肚餓……&rdo;方清:&ldo;……&rdo;好像在欺負小寶寶一樣,可是被欺負的明明是自己。方清剛才找到了三個果子,一共六瓣,每個果子都比小五的腦袋還要大,溫白羽吃了一瓣,方清一口還沒吃呢,小五已經把剩下的五瓣都吃了,還笑眯眯的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巴,嘴角挑起來,沖着方清露出一個微笑。方清真的想收回之前的想法,一點也不溫柔……小五的肚子明顯比之前要鼓了很多,不鼓才怪呢,這麼多果子吃下去,小五現在才那麼一丁點,比普通的小寶寶體型還小,方清都怕他把肚皮撐爆了。方清看着滿地都是果皮,認命的說:&ldo;我再去摘一點……&rdo;溫白羽趁方清去的時候,給小五擦了擦嘴,摸着小五渾圓的小肚子,有點擔心的說:&ldo;兒子,你不會把肚子撐爆吧?&rdo;小五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看起來他家兒子的飯量都挺大的……可能是因為在長身體的緣故。方清很快回來了,這回他懷裡抱着,胳膊下面夾着,就差頭頂上頂着,抱回來好幾個果子,一臉&ldo;我看你能吃多少&rdo;的表情。方清掰開一個果子,遞給小五,小五看他主動遞給自己,笑眯眯的伸手就接過去了。方清:&ldo;……&rdo;還能吃!?小五的飯量像無底洞,實在太可怕了。方清終于逮着機會,自己吃了半個果子。溫白羽說:&ldo;你怎麼知道這地方有果子?你以前來過?&rdo;方清正在吃果子,果子也不是很甜,就跟喝白水一樣,沒什麼好吃的,剛才看小五吃的那麼開心,還以為很好吃,結果有些失望。突聽溫白羽這麼說,愣了一下,說:&ldo;沒有,我沒來過,第一次來這裡。&rdo;他說着看向前面,剛才采果子的地方,有些迷惑的看了看,說:&ldo;可能是剛才逃命的時候看到的。&rdo;溫白羽說:&ldo;你為什麼要搶小五?&rdo;方清又愣了一下,看向捧着果子正在啃的小五,小五這個時候擡起頭來,滿臉都是果汁,但是眼神很鄭重的看着方清。方清别開眼神,說:&ldo;我以為你知道,當然是為了我師父,師父是待我最好的人,是最好的好人,隻要能讓他複活,我什麼都肯做。&rdo;方清說着,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憶。溫白羽想到在之前的墓葬裡,那石棺裡的族長應該就是方清的師父,但是開棺之後,那具幹屍已經變成了灰分,徹底灰飛煙滅了。溫白羽隻能看到方清的一個輪廓,方清喃喃的說:&ldo;不管你們怎麼看我,都無所謂……&rdo;溫白羽眯着眼睛打量方清,仍然隻是能看到一個輪廓,但是他能看到對方蜷縮在靠着樹,那種感覺似乎有些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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