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拍男孩後背,濕透了的衣裳讓這個擁抱十分别扭,不似以前那般溫暖。“我沒事,不哭了好嗎。”
“你要吓死我了,嗚嗚,流了那麼多血,要是死、傷着了怎麼辦?”
許轶笑着安慰伊凡,一擡頭看到江西背對着他們逐漸遠去的孤單背影,忽然有幾分苦澀。最開始他為了刺激江西才主動接受伊凡的喜歡,久而久之,他的心被伊凡填滿,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總覺得很對不起江西…他現在,有沒有為當初的分手而後悔呢。
艾爾林獨自撐傘遠離,一個字也不敢說,江西太安靜了,連一句抱怨和哭泣都沒有。
【不要回頭,我不想看見他們相濡以沫的畫面,連聲音也不想聽到】
“你還是放不下…”
【不要跟我說話】
“那四天裡我在你耳邊說了那麼多,你一個字都沒記住。我好像有點明白阿雪當時的心情了…也許那天拒絕她的時候,我應該委婉客氣點。”
【艾爾林】
“嗯。”
【我已經沒有了許醫生,你可得好好對我啊,不然下一次,我可能真的會消失掉】
在夢境中癱瘓了四天,他記不清艾爾林說的全部話語,僥幸隻記得一句。他說,于我而言,你就是新生。
和另一個自己共生,似乎也不賴。
阿雪這次鬧出的動靜太大,迅速傳入老太爺耳裡,莊園内部27名屬下慘遭重傷,老太爺非但不氣惱,反而開懷大笑。
北院别墅大廳内
老人身旁的随從年近五十,均出自武學世家,其中一個棕發男人先道。“您的眼光果然沒錯,姓許的小子非比尋常,若不是艾爾倫先生上前阻止,真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兒。”
另一個随聲附和,“就算是曾經叱咤魔都的艾爾林,恐怕也和他不分伯仲。”
老太爺微微點頭,人顯老态,心卻堅如磐石。“早在十年前的青少賽結束我就應該将許轶納入麾下,可惜當時李家鬧分裂,害得我們艾爾家受到重創。”
一想到李家那群白眼狼,老太爺握拳痛捶輪椅扶手。李氏是黑.道世家,紮根于Y國東南部地區,是老太爺在他們四面楚歌之際施加援手,讓他們加入艾爾家成為一方霸主。結果十年前李老先生狼子野心,妄圖讓艾爾家四分五裂從中獲利,好在老太爺命大福大沒死成。
棕發男人端來一杯溫水和幾片藥,侍候老人服下。“老太爺,李家那對姐弟的行蹤已經查明,李老先生不久前身患絕症,眼下是一舉拿掉這根爛尾刺的最好時機。”
老人歎了口氣,“李糖不好對付,先從她弟弟李喻那下手。下個月初七是我99歲壽辰,趁此機會召集另外三家,順便公開介紹我的兩個曾孫。”
棕發男人仍有疑慮,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問出口。老太爺看得出他眉頭不解,便主動挑明。“你是擔心小凡和許轶的事情會令我們艾爾家顔面掃地吧。”
“…雖說時代不同了,但家族百年來從未出現過同性之戀,偏偏那人是您的曾孫。”
艾爾倫已近五十歲,伊凡是他唯一的兒子,将來必定要參與繼承人的争鬥之中。一個小小的污點足以緻命,何況是那種老一輩嗤之以鼻的禁忌之戀。
關于這一點,老太爺在抓他們回來時早就反複思量過了。艾爾家一向能者居之,若是按私心,他更希望自己的位置是由艾爾林的孩子來繼承。
“還記得小林子17歲那年,兩根木棍單挑族中長輩的鬧劇嗎?”
棕發男人笑道,“那是自然,他執意要用訓練基地的土壤栽種槐樹,叔叔們不肯,雙方大打出手。”
“呵,他事後移栽樹苗的時候跟我說,那些老家夥說不通道理,那就打到他們心服為止。”每每回想起艾爾林年幼無知的無厘頭做法,老太爺的臉上都會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在所有孫子孫女裡面,他最疼愛的就是小林子,那孩子輕狂野妄,生來一無所懼。
“唉…若是他尚在人世,該有多好啊。”
老太爺淚眼婆娑,指節蒼老枯瘦,生命似野草般剛烈。
“太爺爺。”
淋了一身雨回來的艾爾林禮貌性地喊了句太爺爺,換上拖鞋準備回房間洗澡,經過老太爺身邊時被叫住。
“孩子,過來。”
“嗷。”
老人仔細檢查少年的臉蛋和身材,比小林子小時候水靈些,五官是真的像。他看艾爾林全身濕透,趕緊叫傭人拿毛巾毯子和熱水過來。
“快把衣服脫了,着涼了可怎麼是好啊。來,太爺爺給你擦臉。”濕衣服穿着難受,這兒也沒有外人,艾爾林索性脫掉上衣用毛巾擦淨雨水,他确實被凍得不行了。
當老人看到少年肩背上的Ale紋身,手中的毛巾瞬間掉落。他伸手去摸少年的紋身,聲音變得哽咽。“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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