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啧啧,你又發福了。&rdo;子七搖頭,故意裝出一副厭惡地樣子打量了他爹一番。&ldo;你摸屍體摸瞎了是不是?以我這個年紀來說,我的身材已經很出類拔萃了。&rdo;就一點上來說,段老爺一直都很有自信,說這話的時候,他顯得很神采飛揚,和顔悅色地伸手搭着兒子的肩,邊往前走邊問着:&ldo;來,告訴爹,有沒有把自己變成真正的男人?&rdo;聞言,子七的臉蓦地漲紅,一直紅到了耳際。他緊抿着唇,默不作聲,把牙關咬得吱吱作響。從他弱冠之後,他爹每年回府都會問這句話,并且還會很厚顔無恥地跟他分享心得。活見鬼了,誰會在乎自己爹在那方面有多持久!&ldo;真沒出息,往後别說我是你爹。&rdo;&ldo;爹,你到底是回來做什麼的?&rdo;&ldo;啊!&rdo;段老爺忽然叫了起來,段子七驚了下,以為他覺悟了,沒料到他隻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堂,大吼道:&ldo;龍套,你站那麼高做什麼,擋住我的畫像了!&rdo;&ldo;呃……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rdo;龍套不斷地左閃右避,拼命擋住身後的&ldo;千古絕句&rdo;,還一邊沖着少爺擠眉弄眼。很明顯,龍套又一次沒有完成任務,并且還唯恐他爹不去注意&ldo;千古絕句&rdo;,故意站在那個很顯眼的位置上蹦跶。子七長籲出一口氣,飄了眼龍套,給了他一個等着受死的眼神。跟着又拉住他爹,擠出笑容,轉身想往外走:&ldo;爹,你一路勞累還是趕緊去休息一下吧,家裡的被褥很軟,還有娘的味道。我這就去幫你把裴澄找來,等你睡醒了,就可以英雄救美了。&rdo;&ldo;我不看一眼自己的畫像會睡不着。&rdo;段老爺很堅持。&ldo;……&rdo;子七很想反問他爹,剛才在馬車上是怎麼睡着的,過去的那大半年奔波在外又是怎麼解決睡眠問題的?&ldo;龍套,滾開!&rdo;段老爺不顧阻攔地喝喊,他始終很相信自己的自覺,這次直覺告訴他那副畫像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等着他去拯救。讓還是不讓?龍套好為難,如果讓了,少爺一定會罰他,不過至少老爺可以做他的靠山了。嗯嗯,想到這點,龍套立刻就跳了下來,動作無比迅速,姿勢異常飄逸。随着他的動作,&ldo;千古絕句&rdo;慢慢浮出了水面。看着老爺漸漸漲紅的臉,龍套開始慌了,不能讓老爺出事啊,要不然他的靠山就沒了。以他當了那麼多年家丁的經驗來說,這種時候通常是最适合谄媚的:&ldo;老爺,您先别氣,是這樣的……少爺看您的畫像年久失修了,就送去讓人重新裝裱。可是這中堂人來人往的,光秃秃的總不太好看,所以就……&rdo;&ldo;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了!&rdo;段老爺用力拍了下桌案,打斷了龍套的話。那桌子抖了幾下,應聲倒地,他踹開桌子,厲聲質問:&ldo;這是誰的傑作?!&rdo;&ldo;是小……&rdo;龍套還是一心護主的,想替他家少爺開脫下。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少爺就自己扛了下來:&ldo;是我。&rdo;……于是,段子七和段龍套都分别為自己的行徑付出了代價。子七被罰去馬廄,按照他喜歡那種&ldo;千古絕句&rdo;的特質,段老爺為了滿足他,讓他去數馬尾巴上的毛,數到飛揚淩亂為止。至于段龍套就比較慘了,他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是會被罰,卻不敢言。隻好聽從老爺的指示,找了座全府最高的假山,以岔開雙腿半蹲的姿勢面朝西方張開雙手,好好體驗一下&ldo;風吹褲衩毛飛揚&rdo;的快感……傍晚時分的段府,籠罩在落日餘晖下,一道很端莊的身影穿梭在園子裡。九金牽着兩隻上午從湖裡撈上來的烏龜,手裡捧着一堆很豐盛的飯菜,正以極緩慢的速度朝着馬廄前進:&ldo;小烏龜要小烏龜,我們要去做善事咯。聽說老爺一回來就罰七哥哥和龍套,他們很慘喏,連晚膳都不能吃。落鳳隻顧着給龍套送吃的,七哥哥就比較可憐了,爹不疼娘不愛丫鬟不擁戴,還好他有我這個内在美的妹妹。&rdo;&ldo;我說,你們就不能走快點嗎?&rdo;自言自語了半天也沒人理,九金煩躁了,轉頭瞪了眼兩隻烏龜。說起來,這兩個東西什麼都好,就是速度慢了點。想想人家遛狗的時候多威風啊,再看看自己遛烏龜的樣子,落差太大。這樣磨蹭下去,明天早上她都到不了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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