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對我說‘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我也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後來警察就來了。”阿芳把目光轉向了契柯夫。
靜默了一會兒,契柯夫搖搖頭說:“他的話,我現在更是摸不着頭腦了。”既然解不開這個疙瘩,阿芳還是向他問道:“既然聯合政府都赦免了亞力托夫,當局怎麼反而不放過他呢?”契柯夫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如果是真的,羅波夫的消息也應該到這裡了。”娅琴聽了便站起來說:“我明天就去找五月十八日的報紙,大家不就清楚了嘛。”“走吧,下去吃飯去”阿芳見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也就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娅琴看着媽媽凝重的面容,欲言又止的攙扶着她走下樓梯。
最難熬的一夜終于過去了。
第二天,阿芳和契柯夫一起去了警察局,娅琴見工人阿姨們都不閑着在忙衛生,就對方姨說:“我去找份舊報紙就回來。”趙褔也嚷着要跟她一起去,她把眼一瞪,他便不再吭聲了。娅琴走了好幾條街,問了無數家商鋪和住宅詢問有沒有五月十八日的‘新時報’,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一緻的:不是用于包點心就是用來生火爐或是扔掉了。
沒了方才的她靈機一動想起了曾和科迪洛娃一起去過的那家很不錯的咖啡館裡就有不少過了期的報紙,現在正是那裡的空閑時間。她的運氣真不錯,一個正擦着櫥窗的年輕夥計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當她說明來意後,年輕的夥計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對她說:“這個應該有,你在這裡稍後,去去就來。”
沒過一會兒功夫,那個夥計就拿了張報紙興沖沖的跑了出來:“給,小妹妹,是這一天的嗎?”娅琴趕緊接過來仔細在上面搜尋着,當她找到了她所需要的内容時,竟然忘乎所以的将報紙高高的舉過頭頂跳了起來,眼睛裡放射出明亮的光彩對年輕的夥計說:“大哥哥,我可以把它帶回去給我的家人看看嗎?”“當然可以。”她禮貌的對他說了聲“謝謝”後就轉身往回跑,沒跑出幾步她又回過頭來按照這裡的習慣對他大聲的補充道:“上帝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那位年輕的夥計估計是沒有完全明白過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時他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然後撓了撓後腦勺繼續擦拭着櫥窗。
當她滿頭大汗的回到家中時,她最要好的三個小夥伴知道她家裡出了事已經一起來到了這裡來看望她了。
“又出了什麼事?”大個子涅瓦西亞見她這樣就心急的問。
娅琴擦去臉上的汗水就對他們說:“我叔叔沒有做錯什麼。”他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誰都沒有明白她剛才說了些什麼。
胖姑娘走過去展開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份舊報紙看了看問道:“你拿這麼一張舊報紙回來有什麼用?”娅琴便指着上面的名字對她說:“這就是我叔叔,他是被人冤枉的。”胖姑娘不屑一顧的說:“噢——我爸爸說,府裡都不是些好人,說我們都是工人階級,讓我過來陪陪你。”“奧格莎,我爸爸也是這麼對我說的。”緊随其後,廋子戈裡加也這麼說。這時涅瓦西亞又如實的補充說:“以前從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老師也沒有教過我們。”是的,他們都不明白工人階級裡的‘階級’含義包括了哪些意義。
娅琴見下面人多就提議到閣樓上面說說話去,她和阿姨們打了招呼,又從方姨的手裡接過涼水壺就拉着弟弟一同去了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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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和契柯夫滿臉倦容地回到家中,聽到媽媽的說話聲,娅琴她們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這時已是正午時刻,阿芳執意要她的小夥伴們留下來一起吃午飯,懂事的孩子們都很有禮貌的婉拒了。
胖姑娘在臨走時還沒忘記安慰起阿芳,她說:“阿姨,你不要太難過,辦法一定會有的”小姑娘這時的簡潔話語說的大人們都在心裡感激的說不出話來。
送走了小夥伴,娅琴又跑上去把那份寶貴的舊報紙拿了下來,把它展開在媽媽面前說:“你看,托夫叔叔被大赦的事一點沒錯。”湊上前來的契柯夫看了以後同樣興奮地說:“這下好了,大哥有救了,”就在他與剛露出欣慰神色的阿芳面面相觑時,他的聲音又變得格外的低沉:“那兒離這裡很遠,而且沒有一條好路。”
盡管他的話又讓大家陷入了一籌莫展的狀态,這條遲遲見到的報道還是給阿芳和女兒帶來了希望。
四天過去了,阿芳探視的要求不但全都被拒絕,就連尹弗斯基的影子她也沒能見到。整天待在局裡的米哈伊總是對她打着哈哈說:“這是件蓄謀暴亂的不恥行為,我不能因為你有一位聰明的女兒而對你網開一面,尹弗斯基先生正在處理這件事,我雖然很想幫助你們,但我無能為力。”可想而知,阿芳的所有辨白在這時都是無濟于事的。
正當她走投無路地想到要去求助于斯洛莫娃的時候,科迪洛娃匆匆的來到了她的家中,門外還站着兩位身材魁梧的漢子。
起初阿芳還喜出望外的又是倒茶又是讓座對她說:“你可來了,我們到處找你,工廠出事了,看把我們這些人給急的”她認為她是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萬萬也不會想到科迪洛娃坐下來之後是這麼對她說的:“這些我都聽說了,隻是我來這裡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合同算是到期了。”阿芳沒有了燥熱的感覺,雙手卻感到了冰涼。随後科迪洛娃還不急不慢的從她挎在手臂上鑲有金邊的小坤包裡拿出來幾張紙在阿芳的面前展開後不停的說:“這是我們所簽的合同,這是我們可簽可不簽的解約書。”阿芳沒了一絲表情看着擡起傲氣十足頭顱的陌生友人喃喃的問道:“為什麼要這樣?”科迪洛娃兩手一攤不耐煩的說:“沒有辦法,您還是在這上面簽個字吧。”阿芳的眼睛好像是移到了那份解約書上,這時娅琴也由原來的興奮變成了現在的恐懼模樣來到了她們的面前,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第四章,第八條上:如因其中一方給集團造成損害行為的,另一方可以無條件撤出所投資本以及應得紅利。
“阿姨,就不能再等幾天,非要在這個時候結束往日的友好嗎?”娅琴像個小大人一樣和藹的用俄文和她商議着。她的回答令她心碎:“小姑娘,我怎樣對你,你是知道的。這事要是落在你頭上,你也會這麼去做的,有誰願意面臨破産而無動于衷呢?”在和一位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時,她原本美麗的面孔都有些扭曲變色了。
阿芳擡起頭來注視着女兒問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娅琴仍然冷冷的對着她心中曾經崇敬的好阿姨搖了搖頭擠出了這一句:“沒有餘地。”阿芳不再開口,在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的紅印泥上蘸了一下,留下了無用的印漬。
科迪洛娃把紙張裝入小包裡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一樣對屋子裡的所有人擺擺手說:“祝你們好運,我不會追加對你們的索賠。”她的傲慢壓制了亂了方寸的無助,唯有她的高跟鞋底發出的響聲能讓人們有所警醒。
方姨實在是忍受不了才大聲喊叫着:“你們這幫不講仁義的東西。”娅琴也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讓阿芳都不得不歪倒在長椅上的話:“你是條發情的母狗。”契柯夫平時的幽默現在一點也派不上用場,他隻能暗暗示意娅琴快去撫慰她的母親。
阿芳挪開了女兒攙扶她的手臂,一句話也不說地晃動着身體站了起來,從她的眼神裡折射出一股憤憤不平的怨氣,不,應該說是一股強烈的怨恨!而她略帶歪斜的口角又顯示出她找到了報複的方案,沒錯,就在她按下手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到了。
可是,另一種讓她永遠也說不出來的隐隐作痛,此時也悄然地生成為另一種新的怨恨,這樣的怨恨還在不斷地升華。
‘蘭芳’工廠被查封的消息很快就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裡蔓延開來,在沸沸揚揚的傳播中還夾雜着一些聞所未聞的胡言亂語,這倒不是因為成立不久的‘蘭芳集團’的名氣有多大,而是在這裡廠主被抓、廠房遭封的還是有史以來的首次。所以,不知原由的人們就把他說成是:“清國派來的奸細”、“想趁火打劫的瘋子”和“本就是不安份的人”等。烏七八糟的傳聞越傳越離譜,越傳越離奇,有些髒話甚至抵消了持續不斷的社會亂局給人們帶來的陰影!靠譜一點的則是:“他的夫人和女兒和他一點也不相同”和“誤入歧途的羔羊也會迷途知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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