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樓上的銀月首領早就看到了殺入敵軍後方的霧嬰,但是她沒有打開城門,她知道自己的責任,霧嬰離開前交給他的責任,守住星月城!
紫色的人影在敵軍後方沖殺,讓銀月首領想起了在寒冰城外,霧嬰一人面對嬴無慮的朱雀軍的情形——
那時大雪紛飛,他像一道紫色的流星,劃過她眼前的星空,所有的星星都不如他這般絢爛。
這顆流星就是她追逐的夢啊,時醒時眠,時有時無。
有的時候,就算遮住了眼,也能看得見,沒有的時候,就算她一直守着,也看不見。
這顆紫色的流星,以一人之力,驅散了圍攻星月城的數萬火焰軍,看着他們撤退的時候,不用銀月首領吩咐,嘎恭已來自動請纓,去追擊百裡風華的敗軍。
銀月首領點了點頭,讓嘎恭帶着一萬士兵出城追擊,同時歡迎霧嬰回城。
奇怪的是,出城殺敵的嘎恭被霧嬰阻攔了下來,霧嬰過去牽回赤焰馬,帶着他們一起回了城。
銀月首領從城樓上下來,想笑着擁抱一下霧嬰,卻發現他眼神不對,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大王責罰你了?”
霧嬰心中激動,但是卻無一滴眼淚流出,他的眼淚早已流幹,他用不帶絲毫情感的語調說道:“我娘……死了。”
“什麼?!”
銀月首領被這消息震驚地後退了幾步,她不敢相信,軒轅穹廬,他竟然會害死霧嬰的母親!
接着霧嬰一句話也不說,直接來到星月城的議事廳,找來了所有部落聯盟的首領和千夫長以上的官兵,準備召開一場關于去留的會。
在衆人不明所以的眼光中,霧嬰毫不隐瞞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父親乃是赤炎國百裡氏,母親卻為青離國軒轅氏。
說完身世,他又說了近幾日所發生的事,包括軒轅穹廬逼死他娘一事,他也毫無避諱地說了。
霧嬰所說的事太過炸裂,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一名部落首領說道:“既然将軍如此坦白,我也不能皮裡陽秋,我很願意跟着将軍進行複仇之舉,無奈小人的部落還在青離國内,而且離雲頂城不遠,償若我跟着将軍作反的話,恐怕我部落裡的老幼,都會被軒轅氏拿來撒氣,将使我部落有覆亡之險,所以……”
霧嬰向他看去,認出了他是倉舒氏的倉舒颉,知道他所言為實,他說的話代表了許多聚于雲頂城附近部落的心聲。
“你可以帶着你部落的人回去,還有誰想回去?”
接着又有幾個部落的人站了出來,分别是雲起部落,補天部落,姑姥部落,夾谷部落,神象部落和青陽部落,青陽部落不願意跟着他造反原也在霧嬰的意料中。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其餘的包括流紋部落在内,還有十個部落願意跟着他,分别是夜狼部落,黑熊部落,高山部落,蹈海部落,雄鷹部落,誇父部落,後羿部落,姜母部落,泰山部落,居井部落。
這些部落在青離國内本來就很窮,居住地又頗為偏僻,對于和青離國的感情并不深厚,由于他們天各一方,也不擔心軒轅氏會過去找他們的麻煩,因此他們情願跟着霧嬰。
包括剛一開始和霧嬰心有嫌隙的黑熊山都非常支持霧嬰,霧嬰感激地說道:“有了你在這裡,我都放心多了。”
黑熊山笑道:“我就是喜歡将軍的氣魄,跟着你打了幾場仗,我覺得将軍的為人比雲頂城中那些隻知道喝百姓血的王族人要好,看着也比他們順眼,我想跟着你沒錯,以後償若你真的打下了青離國,不會再讓我們向你進貢了吧。”
霧嬰哭笑不得,但還是回答:“不需要你們再進貢了,你們的部落都有自己管理,不會受到挾制。”
除了這些部落外,還有當時整編的北鬥軍的殘兵敗将,霧嬰将他們集中起來問了一遍,隻有兩個千夫長希望回去,其餘的都願意追随霧嬰。
一名千夫長說道:“論打仗,将軍一直是沖鋒在前,這樣的将軍隻得我們跟随,将軍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霧嬰感到奇怪,為何這麼多青離國的軍人不以國家為重?
後來他找了幾名士兵詢問,這才明白:青離國隻是王族和富人的國,不是他們窮人的國,他們的族人多有餓死的,甚至淪落為流民的。他們中不少人還加入了起義軍,如果讓他們回去的話,說不定還會被編入其他的青離軍,到時候刀鋒所指,也許就是自己的親人了。
青離國王權極重,而且對于窮人的壓榨和剝削非常苛刻。
霧嬰就曾經在流紋馬場擊潰過一次王族人口中的“匪患”。
可甘心出來當兵的,無不是窮人,他們對王族不僅沒有忠心,而且還懷有恨意,怎會為他們真心效力呢?故而還不如跟着霧嬰。
這麼一來,願意跟着霧嬰留下來的還有三萬多人。
霧嬰并不為難那些想要回青離國的人,他命人打開城門,讓那些不願跟他造反的人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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