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借着喝酸梅湯的機會,看了一下手表。
十點二十五分!
按理說,交易的雙方應該都來了,可怎麼還沒有動靜。
有些事情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發生。
就在他看好時間再擡頭時,一個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青色中式長衫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從茶園的正門走出來,舉止頗有儒雅之氣。
茶園門口不時會有人進進出出,這本以沒什麼。
可方如今卻發現長衫男人在擡腳邁下台階的一刹那,瞳孔微微一縮,臉上一絲驚恐之色閃過,眼皮子跳了跳,可他很快恢複平靜,将禮帽往下拉了拉。
方如今眼睛看似無意的一掃。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槍聲一響,以他和男人為中心,周圍的人流就像是沸騰了一般。
這時,老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扔掉了煙頭,他沖方如今和蔣進使了個眼色。
随即兩眼一黑,跌入了黑暗之中。
兩聲清脆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對面的長衫男人應聲倒地。
可長衫男人的樣子跟盜墓賊一點都不沾邊,倒是很像一個儒雅的教書先生。
生死時刻,方如今出于求生的本能,毫不猶豫拔槍!
小平頭隻聽到了槍聲,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驚訝莫名地看着同伴。
他們兩人站得很近,若是方如今動作慢上一步,也許被長衫男人擊中就是他了!
蔣進關切地上前詢問傷情,可方如今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在蔣進看來是因驚吓、受傷所緻,可隻有方如今自己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裡人來人往,附近弄堂口就有七八個,一旦對方鑽進小巷子就麻煩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後頸就挨了重重一擊。
這一切太突然了。
倒地一刹那,方如今并沒有立即失去意識,眼前一片混亂——
之前兩個發傳單的青年學生恰好在那裡,蔣進笑呵呵地問他們傳單什麼時候能夠發完,好像很熟識一般。
小平頭愣愣地答應一聲,從腰間拔出手槍,轉身開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竟是連門都忘了關。
方如今愣在原地,一個陰冷的聲音在他的心底升起。
最後,方如今耳邊隻聽到一聲怒吼——“誰讓你們開槍的?”
在老賈沒有下令抓捕之前,不可以擅自行動,這是紀律沒錯,可難道就這樣放任目标逃走?
隻見長衫男人在轉身的同時,猛地從掏出一支手槍,黑洞洞的槍口赫然直指向他和蔣進。
長衫男人頭西腳東地側卧着,臉色蒼白的可怕,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這邊,右手依然緊緊握着手槍,左手雖捂着胸前的傷口,但鮮血仍從指縫間流出,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身上流逝。
而方如今心中始終放不下,一直用餘光關注着即将走遠的長衫男人。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在教員和同學的眼裡,依舊保持着那個稍顯文弱的形象。
車轱辘壓在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與現場嘈雜的叫嚷聲、咒罵聲、尖叫聲以及碗盤碎裂聲糅合在一起。
光頭急道:“目标死了,這下麻煩大了,你快下去支援,這裡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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