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注仍是一個編号,不過變成了條形碼的後七位,cta983。“我叫陸汀,叫我也行,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陸汀趕緊問。“我們都是叫編号的,不像你們,”前排男孩又開了口,陸汀方才都快忘記他的存在了,“比如我叫r179。”“我是r180,”女孩輕聲說,“我們是雙胞胎,但是異卵,所以長得不像,我們在一個學校不同班級,今天哥哥開家長會,輪到去我的班上聽了……”意識到自己的跑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83點了點頭,算作對弟妹的補充,以及對陸汀的解釋。還剩20秒,廣播正在提醒:“各位乘客請坐穩扶好,正确使用安全帶——”陸汀忽然啞口無言,他又瞧見83擡起眼來,看向呆立一旁的自己,拿開鄰座上的面罩,大概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歡迎。他卻僵硬地轉過身,自覺坐到了這三兄妹的後排。屁股挨上椅面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擦過前方不足半米處,那漆黑的發絲和白淨的耳垂後頸,心中頓時充滿憾恨,他又何嘗不想坐在那裡?那簡直是給他量身定做的位置,誰去搶他還得跟人急。那為什麼不坐?隻能怪自己太慫,提前想了那麼多話題,真要挨在一起,他卻仿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尴尬笨拙坐立難安的模樣,他才不想被83看見。說到底還是太容易害羞,到底哪來的那麼多礙事的羞澀?陸汀揉揉還在發熱的臉,在心裡罵了自己兩句。随後美滋滋地擺弄起手環來,發送面罩使用說明過後,他盯着編号和通訊碼的那兩串字符從左到右地瞧,接着又是從右到左。很快就能熟背了,陸汀又靠上椅背,兩手搭在小腹上,心情愉悅地和前排那位立起來的一撮亂發交流感情。它跟着行車的節奏,時不時顫上兩下。大約十一點二十六分,大巴經過一條河,設計的就是兩栖,此時也就像是行船水上。這條河叫作“撒克遜”,大部分流域的河水是黑的,入海的那一段據說是紅,但陸汀隻在資料片裡見過,他對于這條河流的親身體驗僅限于在空中透過輻射塵層,模模糊糊地瞭望幾眼。“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了,碼頭旁邊,要再往深處去一點,很大的一片街區。”r179半跪在椅子上指向窗外,而那裡烏黑一片,陸汀隻能看見些許錯落房屋的影子。“我們過一站就下車了,”r180也冒出腦袋,聽得出來,她已經努力把嗓子放開,“警官,你要在哪裡下?”“我在你們下一站。”陸汀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你就是慫!事到臨頭往後縮!跟着人家一起下去不是你巴不得的嗎!他又在心中吼自己。“終點站?那一片超級亂,我都不愛去,什麼醫生會住在哪裡?你到底什麼病啊。”r179狐疑道。“我有地圖,而且别忘了,我可是警察。”陸汀瞪着他。r179聳聳肩膀,戴上自己的面罩,背着書包到車門口等着去了,r180低頭跟着他,83也沒有任何表示,新面罩他也不戴,隻是挂在腰帶上,照舊提上妹妹的包,約莫兩分鐘後,領着兩個孩子走下車去。“嘿,再見啊!”陸汀站起來喊。車門一關,外面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包括83可能回應的那一聲道别。不過,大概本來就沒有,車子啟動前陸汀看見他的背影,已經走下車站了,連頭都沒有回。沒事,再見再見,還會再見。陸汀默念道。在終點站下車時,陸汀頭皮一緊,連着打了三個噴嚏。手環顯示體感溫度是5度以下,在這理應比較溫暖的八月。一同下車的隻有三個人,各自走開,陸汀又一次獨自站在全然陌生的地界。他把夜視功能開到最高,至少聊勝于無了,又照着方才做好标記的地圖,沿大巴線路原路返回。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目的地是哪裡,難道要這麼保持半瞎狀态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過河,直到回到出發的車站騎上藏在廊柱後的懸浮摩托?陸汀當然清楚這不現實,最省事的辦法是再找一輛反方向大巴,一路再坐回去,或是打個電話叫人來接自己。陸汀決定先走到前一站再說。來都來了,他想在83成長的街區好好逛一逛。然而所見所聞不能說讓他失望,隻能說讓他震驚——沒有熟悉的高廈,也沒有特區下層的小販和行人,隻有臨時搭建的破落平房,堆紙箱似的擠在一起,他走的路就是最寬敞平坦的那一條。人們似乎都不愛開燈,也不愛出聲,一切都是又黑又靜,茫茫灰霧中,陸汀隻能盯緊路面,時刻注意着耳麥裡地圖的提醒。走了大約十來分鐘,不到一半的路程,陸汀居然發現一具死屍,就在路邊牆角靠着。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脖子上的皮膚不再完整,有沒有條碼也看不出。陸汀沒有再動他,深呼吸兩口,沉着地拍照,記坐标,插入疫情監測針,再把數據打包上傳總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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