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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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太夫人的路上，十一娘故意和徐令宜走在一起，貞姐兒有些不好意思，遠遠地落在後面。十一娘就低聲嗔怪道：&ldo;有貞姐兒在，您怎麼也要給她幾份顔面。這樣擺臉色給文姨娘看，讓她怎麼想！&rdo;徐令宜半晌沒有做聲，十一娘還想再勸幾句，他已沉聲道：&ldo;知道了！&rdo;十一娘放下心來，轉身和貞姐兒走到了一起。&ldo;家裡的事都交給了杜媽媽，有什麼需要，你就直接跟她說去。&rdo;她細細地交待貞姐兒，&ldo;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哭喪五天。過了這五天就好了！&rdo;貞姐兒點頭：&ldo;母親放心，我在家裡會好好照顧諄哥的。&rdo;這一點十一娘很放心。又偷偷塞了個荷包給她：&ldo;裡面有十兩銀子，不多，留着急用。&rdo;貞姐兒怔住，忙推辭：&ldo;我不要。我手裡有銀子。&rdo;&ldo;你拿着吧！&rdo;十一娘笑道，&ldo;這是我給的。你要是實在不缺，就存起來當私房錢。&rdo;貞姐兒想了想，沒再推辭，微笑着道謝接下，和十一娘肩并着肩去了太夫人那裡。徐令宜聽着身後低聲軟語，心情突然間變得很愉悅。待進了屋，又看見穿戴整齊的五爺徐令寬面容肅然地扶着丹陽，好像突然懂事了，心情更好，眼底閃過滿意之色。而一直注意着徐令宜的徐令寬見了，知道自己今天這番早起沒白費，跟着高興起來。見二夫人攙扶着太夫人出來，忙扶了妻子出垂花門上了馬車。外面天剛剛有一絲光亮，徐家衆人已到了思善門。外命婦在門内，文武百官在門外。徐令宜帶着三爺和五爺和太夫人、二夫人等人分了手。哭喪的時辰還沒有到，哭喪的人已陸陸續續來了一大半，俱成群地紮在一起耳語。看見徐府的人，立刻有人迎了過來。十一娘一看，是黃夫人帶着黃家的女眷，黃家三奶奶也在其中，忙和太夫人一起上前打招呼。兩家人原是相熟的。大家見過禮，剛抹着眼角哭了幾聲五皇子，又有人過來打招呼。一時間，徐家的女眷被人團團圍住，二夫人始終攙扶着太夫人，五夫人則另有人圍着她，隻有三夫人，笑容勉強地跟在太夫人身後。黃三奶奶就拉了十一娘到一旁，偷偷指着站在她們左側不遠處打量着她們的一小群人：&ldo;看見沒有，建甯侯和壽昌伯家的人。&rdo;十一娘望過去，看見唐家三少奶奶楊氏赫然立在其中正朝這邊張望。見十一娘望過去，她扭過頭去和身邊的人低聲說着話，一副沒有看見的樣子。也不知道楊氏對自己到底有什麼意見？就算是為徐令宜，當初不是楊家也不願意的嗎？思忖間，有人低聲喊她：&ldo;四夫人！&rdo;十一娘望過去，是林大奶奶。她忙曲膝行了個福禮：&ldo;林大奶奶。&rdo;林大奶奶還了禮，和她噓唏道：&ldo;真沒有想到，五皇子就這樣去了！&rdo;官方的消息是誤診。十一娘和她寒暄：&ldo;又那樣的急，連在民間尋個偏方的機會都沒有！&rdo;&ldo;這太醫院要好好整治整治了。&rdo;林大奶奶點頭，甘夫人帶着個婦人走了過來。大家見了禮，互相引薦，十一娘這才知道，這婦人是甘夫人胞兄之妻、她娘家的嫂嫂，丈夫是通政司通政使，朝廷正三品的大員。十一娘頗有幾分感慨。娘家有這樣的兄長撐着，甘夫人在甘家過的好像也挺不容易。幾人剛剛站定，就看見周夫人和梁夫人走了進來。周夫人遠遠地就道：&ldo;正說着怎麼沒看見你們！&rdo;十一娘上前給周夫人和梁夫人行禮，周夫人攜了十一娘的手，和她一起去見太夫人。二夫人看見周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周夫人也微微點了點頭。一改與衆人的親熱熟絡，對二夫人很冷淡。十一娘看着奇怪。周夫人也不瞞她，低聲道：&ldo;她瞧我們都是一群沒見識的母雞，我瞧她卻覺得她腿太長長得奇怪──何必為難自己！&rdo;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不買二夫人的帳。要不是這場合不對，她真的要笑出聲來。正好太夫人和梁夫人說完了話，問周夫人：&ldo;你婆婆呢？&rdo;周夫人忙恭聲地道：&ldo;正在坤甯宮陪着皇後娘娘說話！&rdo;她話音剛落，就有内侍匆匆跑了過來：&ldo;太夫人，皇後娘娘有懿旨，請您和幾位國舅夫人到坤甯宮說話。&rdo;在場的很多人都露出豔羨的目光，徐家的女眷成了焦點。十一娘微歎。隻要是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虛榮心都得到無限的滿足。也不怪有人人汲汲營營追求權力地位。二夫人輕聲喊十一娘：&ldo;你扶着太夫人走在前面。&rdo;十一娘是永平侯夫人！太夫人聽了微微點頭，改由十一娘攙扶着去了坤甯宮。坤甯宮白簌簌一片，宮女、内侍全在外面罩了一層孝衣。迎她們進去的依舊是雷公公。不過一夜沒見，皇後娘娘好像又憔悴了不少，看見徐家的人，她眼圈一紅，喊了一聲&ldo;太夫人&rdo;，目光就落在了二夫人的身上：&ldo;怡真，我們好久都沒見了！&rdo;二夫人立刻淚盈于睫，喊了一聲&ldo;皇後娘娘&rdo;。兩人就對着落起淚來。旁邊就有人勸道：&ldo;娘娘還請節哀順便。要不然，太夫人看着又該傷心了。&rdo;十一娘順聲望去。說話的是個和太夫人差不多年紀的婦人，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眉眼周正，顯得很富态。二夫人聽了立刻曲膝告罪：&ldo;怡真失禮了！&rdo;皇後娘娘忙道：&ldo;你我許久未見！&rdo;竟然一副怕有人責怪二夫人的樣子。看得出來，兩人不僅僅是姑嫂的情份……太夫人忙領着徐家女眷上前給皇後娘娘行禮。皇後娘娘讓人賞太夫人座。太夫人道謝，又領着徐家的女眷給長公主行禮。長公主微微颌首，算是回了禮。有宮女端了錦杌來，太夫人推辭一番，半坐在了錦杌上。二夫人、三夫人、十一娘、五夫人幾人圍立在太夫人身後。還沒有開口說話，有宮女來禀：&ldo;太後娘娘來了！&rdo;皇後娘娘聽了起身去迎，長公主、太夫人等人緊随其後。一陣行禮跪拜之後，大家分尊卑坐下。有内侍來禀：&ldo;哭喪的時辰到了！&rdo;太夫人隻好領着徐家衆女眷告辭。皇後娘娘看着剛要開口，太後已道：&ldo;太夫人年事已高，又是五皇子外祖母。雖說君臣有别，可長幼也要有序。太夫人就陪着哀家去慈甯宮坐坐吧！這風大雪大的，凍壞了身子骨可就麻煩了。&rdo;說着，上前攜了太夫人手，&ldo;你、我都是有年紀的人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rdo;和太夫人十分親熱的樣子，然後吩咐長公主，&ldo;你領着丹陽和她的幾個妯娌去思善門吧！&rdo;長公主恭敬地應&ldo;是&rdo;。竟然不給徐家人和皇後娘娘說話的機會。十一娘飛快地睃了二夫人一眼。卻見她沉靜如水，看不出一絲異樣。她心裡不由暗暗佩服。難怪徐令宜把這件事交給二夫人，就憑這份沉着冷靜就足以讓人另眼相看──要知道，徐家現在如熱鍋上的螞蟻，最要緊的就是快點聯系上皇後娘娘并說服她。時間一長，肯定會有有心人在皇後娘娘面前說些什麼。到時候會發生些什麼事，是誰也不敢預料的。太夫人連說&ldo;不敢&rdo;，婉言拒絕。太後娘娘臉色微愠：&ldo;太夫人如今不比往昔，和哀家也不像以前那樣親近了。&rdo;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夫人再拒絕就潑了太後娘娘的面子了。&ldo;太後娘娘錯愛，臣妾感激不盡。&rdo;太夫人态度溫順，&ldo;說起來，臣妾這兩年也一直惦記着太後娘娘。隻是家裡的事多，一時走不開，怕到了您那裡，滿嘴的抱怨，惹得您也不舒服。這才去慈甯宮去的少了。&rdo;&ldo;哦！&rdo;太後娘娘聽着眼睛一轉，&ldo;我倒不知道您心裡不痛快。那我們更是要好好說叨說叨了！&rdo;轉頭催長公主：&ldo;你們先去吧！&rdo;長公主不敢怠慢，領着徐家衆女眷出了坤甯宮，去了思善門。思善門哭聲震天，把十一娘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女眷個個都拿帕子掩着臉，看不見眼淚。看見十一娘幾人過來，都從掩臉的帕子後面擡睑窺視她們。二夫人忙拉了拉十一娘的衣袖，道：&ldo;快點哭！&rdo;說着，立刻跪到留給她們的位置上掏出帕子就開始抹眼淚。十一娘真的沒有想到。她以為二夫人會不屑為之，沒想到，她哭得比誰都傷心……偏偏還有凄美之姿，讓人不覺得倉俗！十一娘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忙跪了下去，掏了帕子跟着哭起來。心裡卻擔心着五夫人。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事？好在沒哭幾聲，就有内待來傳皇後娘娘的口谕，讓五夫人到一旁殿堂去歇着。望着五夫人的背影，十一娘放下心來，眼角卻無意間瞥過二夫人的臉，發現她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十一娘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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