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已滅,端王舊部因鎮守不利早查辦的查辦,革職的革職,查特裡氏100年前就隻剩下端王這一支,對林子奇,也就是現在的查特裡·克善而言,他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所有依仗,要在這個階級地位分明的封建社會活下去,依他特權階級的高貴出生來說是很容易的事,但要活的好,卻着實不易。眼下,擺在他面前最簡單的一條路便是:不做任何改變,順其自然的過日子。這樣,就算他什麼也不做,到了這個身體年滿14,可以獨立了,皇室一樣會給他一筆銀子建府,再讓他襲了端郡王的爵位。這條路看似平安順遂,實則危機暗藏。不說端王府滅的蹊跷,單看帝後二人面見姐弟兩後微妙的态度,也許等不到世子襲爵,兩人就要遭皇家厭棄。沒了皇室庇護,無權無勢空有頭銜的端郡王在世勳貴族們的眼裡什麼也不是。到時,數不清的算計,利用,踐踏就會紛沓而來,稍有差池,抄家奪爵都有可能。而沒了異姓王爵,也許正合了帝王心意吧。但危機中同時也蘊涵了轉機,他還有另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完全依附住帝王,适時展露頭角,博得帝王青睐。在家破人亡的情況下,眼下他能依靠的,可以依靠的隻有皇室。如果他才華出衆,得了帝王青眼,繼而重用,做一個實至名歸的郡王完全有可能。因為,他現在有兩個最大的優勢:年幼、失怙。年幼表示他還有培養調教的空間,失怙表示他除了依附帝王沒有别的出路。這兩條都保證了他未來對帝王的忠心。曆來孤臣,純臣最得帝王重用,走這條路未嘗不是一個機會。隻有爬到高處才能保證他在這捧高踩低的冷酷社會不被踐踏,而他林子奇重活兩輩子,絕不是讓人踐踏的。斂目,右手摩挲着下巴,林子奇腦中各種考量翻轉。分析完自己這個身體的境遇,制定好未來行事計劃,他很想不顧往日的優雅形象,向老天比一個中指。若讓他早來半月,他一定會阻止新月格格出現在皇宮面見皇後。正是因為她的死纏爛打,哭訴哀求才讓皇後同意他們姐弟出宮居住,由他他拉·努達海将軍照顧。遠離最高統治者,由一個奴才收養,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皇室對查特裡一族,對端王的厭棄。民亂本就是端王治下不嚴吏治腐敗導緻,他以身殉國實際上非但無功,反而是一種贖罪。皇室開始時能不計較,意圖收養姐弟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奈何這個新月格格不領情,生生将皇室的庇護推拒出去。皇室對查特裡氏這最後兩名成員會如何看?印象定然不會很好就是了。若不是滿清曆來對“興滅繼絕”的傳統看的尤為重,對不知好歹的姐弟倆就算不滿,也加以特别照拂,眼下這兩人才不至于非常落魄。将目前所處的主客觀環境,條條款款都分析了個透,林子奇蹙眉:看來這一世和前世一樣,他都别想過的輕松。但是,讓他得過且過,渾渾噩噩度日,卻是絕不可能的。林子奇是什麼人?百年望族林氏的嫡系子孫,含着金湯勺出生,本人又學識淵博,驚才絕豔,這樣的人,注定是要站到高處的,讓他頂着個落魄貴族的頭銜,在京城裡含混度日,低人一等,比殺了他還難受!恢複王爵,這是必須的。不過,萬幸,此生這個身體卻是健康的,雖然經過一場大病還有些虛弱,但經過調養,完全恢複元氣隻是時間問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林子奇覺得自己不會過的比上一世差。右手置于胸前,感受着心髒平穩的跳動,他嘴角浮起一抹皎潔如明月般的微笑。此生,我林子奇就是查特裡·克善了。(下文就稱克善了)探病沒有經過什麼慘烈的心理掙紮,克善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管此世千般不好,萬般艱難,隻要有一顆健康的心髒,對他來說足矣。心神完全放松下來的他靠倒在枕頭上長長舒了口氣。正在這時,“吱嘎”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穿着素色衣服,做婢子打扮,十六七歲的清秀丫頭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來。跨過門檻,她習慣性的朝房間放置大床的方向看去,猝然對上一雙漆黑發亮如寒星般的眸子,她停下步伐,呆滞了幾秒,手裡的銅盆也因太過驚訝而失手掉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世子醒了!格格!世子醒了!”,完全沒有上來查看克善身體狀況的打算,婢子尖叫着,轉身飛快的跑出去,一系列動作極其快速。克善看着潑了一地,還冒着白色霧氣的熱水和翻到的銅盆,諷刺一笑。這就是陪同他們姐弟倆一起逃難出來的兩個下人之一的雲娃。另外還有一個高大的侍衛,莽古泰,如今沒有守在門外,定是在這個身體的姐姐,新月格格那裡。平日克善在端王府就無甚地位,這跟來的兩個下人心裡的主子隻有新月,而無克善。從雲娃現在這下意識的反應就可看出。世子大病醒來,她發現的第一時間不是上前伺候或召喚太醫查看,而是趕去同格格通報,這樣的下人,真是對主子盡職過了頭!而新月格格,作為端王最寵愛的嫡女,平時眼裡哪裡有他這個庶弟?若不是這場大變,為了給端王留下一條血脈,再加上她自诩的善良,這個庶弟怕是永遠也入不了她的眼。讪然一笑,克善心下頗為自嘲。看來曆經兩世,他都沒有什麼親緣,家人之間的關系還是如此涼薄,這也許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吧。“克善,克善,你醒了?”克善剛收起嘴角的一抹諷笑,一名身穿白色華貴素服,鑲嵌銀藍色丁香花紋缂絲邊旗袍的美麗少女嘴裡急切的詢問着,匆匆穿過花園,朝房門疾奔過來。雲娃在她身邊伴着,虛懸着雙手前後護着跑動,生怕她因太過匆忙而摔倒,态度殷勤備至。“新月,慢點,不急,小心摔着。雲娃不會騙你。”一名身材高大威猛,長相周正的中年男子在她身後緊跟而來,腳不停步間還不忘滿臉心疼的囑咐。看着朝敞開的房門氣勢洶洶奔來的幾人,克善皺起眉頭,太吵了!“克善,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做夢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它果然聽見了我的禱告!昨天太醫說你不行了,我都快被吓死了!”少女一看見坐起身,表情淡漠的看着他們的瘦弱小孩,瞬間就熱淚盈眶,兩三步奔到床邊坐下,一把摟住他嘤嘤哭泣,邊哭邊含糊的謝天謝地。被少女猛然抱住,聞着撲鼻而來的濃烈脂粉香氣,克善眉頭皺的更緊,并不因她的“真情流露”而感動半分。如果沒有記錯,他此次大病是九死一生的,這個姐姐如果真的關心他,怎得不見徹夜守候?不見形容憔悴?竟還有心思塗脂擦粉?吓着怕是真的,畢竟他沒了,端王府也就徹底沒了,這個少女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最後依仗。心下暗嗤一聲,他對新月的作态極其看不上眼。幸好林公子在現代的時候從不看言情肥皂劇,如果知道這個新月格格不但在幼弟生死不明的時候塗脂抹粉,還兼帶談情說愛,估摸他這會兒就不隻看不上眼這樣簡單了。“克善,醒了就好,快叫你姐姐别哭了。昨天太醫說你快撐不過去了,你姐姐擔心的一夜沒睡,激動過了會受不了的。”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姐弟兩的救命恩人努達海将軍本是微笑的看着他們擁抱,直到看見克善表情淡漠,對新月不理不睬,而新月情緒越加失控,啼哭不止,終于忍不住心疼的開口勸慰。不過,這勸慰的對象是不是弄錯了?病的快死的人到底是誰?克善看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微微側頭看了發話的努達海一眼,雖然覺得他此刻的情态有些異樣,克善卻不想深究,對他的話無一絲回應。不是他不想讓這個女人閉嘴,實在是他剛剛醒來,又經過了一陣心理調節,和腦力勞動,再沒有多餘的精神來應付這個不着調的姐姐。她要抱,要哭,要表現姐弟情深,就随她去吧。但是,驟然感到脖頸間一陣溫熱的濕意滑過,哪怕再如何無力,克善也忍耐不了了。這人竟然将眼淚滴落在他身上?太髒了!“别哭了!起開!雲娃,給我拿濕帕子來擦脖子。”伸手推開少女,潔癖嚴重的他沉聲下令。“啊?”雲娃呆住了。世子應該是讓我拿帕子來給格格擦淚,不是擦自己脖子吧?我剛才一定是聽錯了。躊躇着,她沒有動作。“克善,怎麼了?”心思纖細敏感的新月從他語氣中感到了一絲厭惡,瞪大眼睛,詫異的看向他,手勁兒不自覺的放松,任少年輕易将她推開。“雲娃,要我再吩咐第二遍嗎?”沒有回應新月的疑問,克善擰着眉頭看向一旁的雲娃,語氣輕柔,但那如寒星般的眸子告訴雲娃,世子這問話,跟輕柔一點邊都沾不上。“不,不用,雲娃這就去。”雲娃在少年眼神看來的時候,心裡緊了一緊,忙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着一盆水和濕帕子進來。擡手阻止了雲娃要伺候自己的動作,克善接過帕子,将脖子上沾染的眼淚擦淨。将帕子洗洗,又連擦了三遍,他緊皺的眉頭才松開。若不是這個身體傷寒還沒好全,他真想即刻沐浴,徹底清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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