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額娘您别急,這事兒子說得清楚。”習慣了見楚甯春風和的模樣,弘昇這會兒看着自家嫡額娘鐵青的臉色多少有些發怵,自然一點不敢瞞着,“兒子今兒原本是找十三叔去,往後邊走的時候真是碰巧撞見了。”
要說巧确實是巧,但也不那麼巧。官職爵位到了一定高度,各家的車馬都有各家的标識,但誰家也不會扯塊布把家世官職寫好挂車轅上。這東西大多都不怎麼顯眼,為的是給各府門房、城門口宮門口,或是各處各家奴才辨認的,其餘的誰沒事記這個啊。
弘昇别家的倒也沒記住,就是之前閑着沒事自己一個人擱屋裡偷看人姑娘小像名帖的時候,順道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給記下來了。少年人嘛不碰上還好,碰上了難免心裡頭癢癢,再說光天化日的又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可不就腦子一熱上前打了個招呼。
弘昇跟人打招呼的時候度善沒表露出什麼不對,人兵部尚書府上的太太奶奶也沒大驚小怪,隻随意寒暄了兩句便結束了這場看似友好的會面。
“行,你說這話嫡額娘信你,既是遇上了打個招呼也是應當。可為何你能那麼準确的認出誰是殷家的孫小姐,别說是湊巧也别說是看着小像認出來的,這話說出來我不信。”
其實今兒弘昇去跟人家打個招呼不算大事,畢竟是定了親的,哪怕說是給未來嶽母去請個安那也是正理兒。要是都認出來了還當沒看見,那才是沒禮數。
但怕就怕這孩子是之前就壯着膽子私底下跟人姑娘聯系過,而且要是是之前的事也行,就怕這事是最近發生的,那事可就大了。如今府裡大人孩子都是重孝再身,當年胤祉因為敏妃去世孝期剃頭都被撸了王爵,如今可是康熙的孝期,這小子要是敢作死,恐怕胤祺就真敢讓他死。
“沒,沒沒沒有啊,嫡額娘您别吓唬我。兒子就是嘴上厲害點,哪裡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弘昇一聽這話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回怕是闖禍了,一時之間臉都吓白了,平時嘴皮子最遛的人這會兒說話都直哆嗦。
“那你老實說到底怎麼認出人姑娘的,你說清楚了你阿瑪那兒我替你兜着。”孩子吓也吓夠了總不能真把人吓死,隻要讓他知道其中利害不敢撒謊,能說實話就行。
“兒子是在百寶閣裡頭見的人。”都到了這份上不說實話不行,“自打定了親之後兒子就老想知道兒子往後要娶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後來有一次百寶閣的時候無意間聽着說兵部尚書府裡幾位小姐都喜歡去店裡買東西,我就偷偷給記下了。”
要不說到底是緣分呢,原本誰都覺着就算兩家結親王府也肯定會選年紀大一點,性子更穩重的音姑娘,不想王府卻挑了年紀最小的孫小姐。挑了就挑了吧,反正是人王府選的人隻要人王府滿意就成。
若是當初選的是音姑娘,弘昇還真碰不上人家。那姑娘穩重得很,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多是在家看書習字做做女紅,哪怕出門也是直接往閨中好友家去。百寶閣這樣的地方她是再不願來的,真要挑什麼東西讓店裡夥計捧着上門去就好了。
可嬌嬌不一樣啊,天生就是坐不住的性子,有事沒事的就想往外邊玩去,哪怕親事定下來也能哄得府裡額娘答應讓她一月出門兩次。
弘昇就是算準了日子一連在百寶閣裡邊等了三天,才總算把人給等到的。嬌嬌是個爽利人,進了百寶閣瞧中什麼合适的就笑得高興,弘昇從三樓的包間往出看,可不是滿眼都是人小姑娘了。
這樣的偶遇攏共兩次,頭一次弘昇總覺得這姑娘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第二次碰上正巧人姑娘擡頭一眼也看見弘昇,弘昇瞧見她那總帶着笑意的眼睛才想起來兩人确實見過。這不就當初在百寶閣裡遇上,在二樓包間裡老盯着自己看的那姑娘嘛。
那會兒弘昇心裡還直嘀咕那是誰家的姑娘膽子那麼大,瞧得自己都直發毛,不過那眼睛倒是漂亮叫人見過了便忘不了,沒想到這大膽的姑娘竟然就是自己以後的妻子。
“嫡額娘,真的就這兩次,之後再沒碰上過。”弘昇不是真不懂事,知道人姑娘什麼模樣也就行了,總不能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天天去百寶閣裡堵人家吧。
聽着弘昇說的楚甯好歹松了口氣,隻要不是趁着這回先帝出殡兩人在去景陵的路上認識的就行。“度善,這話待會兒進去你好生跟胤祺說說,别讓他對着孩子喊打喊殺的,要是真攔不住你就出來叫我,我進去。”
兩人管孩子多少要給對方留點臉面,就想平時楚甯管教孩子的時候胤祺總會自己躲開一樣,如今胤祺非要教訓兒子,隻要不太過分楚甯也不能硬插手駁了他在孩子跟前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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