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魯,诃倫帖害怕聽見這個名字。她沒有看見巴莫魯的屍體,回來的隻有那匹會跳舞的紅馬。诃倫帖二十四歲了,她想過要嫁給一個像巴莫魯那樣的牧民。而巴莫魯總是騎在他的紅馬上,遠遠地對诃倫帖吹着他自己編的奇怪調子,而後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诃倫帖為他編了兩根拴住靴子的皮帶,現在還揣在她的懷裡,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
“我想過要是我是青陽的大君該多好,隻要我說不打了,大家就都不打了。哲甘的兒子還會給我編蜻蜓,巴莫魯帶着他的紅馬……”
“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诃倫帖忽然喊了起來,她使勁按住了孩子的雙肩,“夠了!夠了!你現在說了又有什麼用?你不是青陽的大君,你隻是個小孩子,你能做什麼?你們青陽的鐵騎現在就在戰場上殺我們真顔部的人!你救得了誰?”
她低下頭拼命地搖,咬着嘴唇不願發出聲音。眼淚劃過了臉龐。
“不要再說了!我們又能怎麼辦呢?”她嗚咽着擡起頭,看見孩子小小的臉上也是淚水,他那麼安靜,又那麼悲哀。
兩人默默地相對,诃倫帖使勁把阿蘇勒抱在懷裡。
“姆媽,他們都去了,你不要離開我。”孩子也緊緊抱着她。
“世子,不要害怕,不管勝利的是誰,你都沒事的。也許你家裡人就要來接你了,姆媽會和你在一起,可是姆媽不能保護你了。你是青陽的世子啊,你将來會是這片草原的主人,盤鞑天神的祝福加在你的頭頂,誰都無法傷害你的。”诃倫帖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頂。
她愛這個孩子,雖然以她卑賤的身份,不配對這個尊貴的孩子說愛。但是她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生孩子,就要像這個小小的阿蘇勒。
“姆媽,不要離開我,”孩子喃喃地說,“我會……保護你啊!”
第一章蠻荒二
天空中最後一線光明被暮色吞沒。
火燒一般的雲霞黯淡下去,鐵灰色的陰影占據了半個天空,黑夜來臨。
鐵線河的水已經被染紅,戰場上獅子旗和豹雲旗混雜在一處,放眼處都是屍體。幸存的戰士們狂吼着揮舞戰刀,刀光中人像砍草般倒下,濃重的血腥味沖天而起,食腐的秃鷹在天空中盤旋,叫得令人毛骨悚然。戰鬥在傍晚的時候開始,真顔部的戰士們趁夜渡過了鐵線河,埋伏在挖好的溝中,等待青陽部的騎兵去河邊放牧戰馬。倉促間青陽的戰士們隻得提起馬刀步戰,完全被真顔部的猛攻壓制了。雙方的兵力不斷地投入戰場,青陽部失去銳氣,戰線向着北方推動了一裡,雙方都留下無數的屍體。
鐵線河南側山坡上,獅子大旗下,蠻族武士立馬眺望,東陸衣甲的年輕武士與他并肩。
“我部能勝麼?”蠻族武士轉頭看着年輕人。
“雙方都是強弩之末,誰的軍心先潰散,誰就輸了這場戰鬥。”
“把最後一隊也壓上去吧。”
“不必,現在再沖鋒勢必要越過鐵線河。河水會阻擋我們,如果青陽部陣後還有埋伏,趁機推進過來,趁我們渡河的時候加以狙殺,結果難以想像。”
“斥候報告昨天青陽九王的騎軍距離這裡隻有兩百裡,如果他真的趕來,怎麼對付?”
“如果九王呂豹隐厄魯帶着虎豹騎來的話,沒人能擋得住他。不過我們賭的就是他不敢把援軍推進到鐵線河的戰場上,畢竟隔着兩百裡,他不清楚我們到底有多少兵力。”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遠處的戰場。
“東陸人,你不怕麼?”
年輕人笑了起來,轉頭去看蠻族武士:“真顔部的主君都不怕,我似乎也不必害怕。”
布衣的蠻族武士就是真顔部的主君龍格真煌,草原上的人敬畏地叫他“獅子王”。隻有親眼看見他的人,才會相信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牧民,敦實寡言,醉酒之後會起舞放歌,哈哈大笑。他的身上隻是一件粗棉布的征衣,已經洗得發白,騎乘的斑毛馬尾鬃燒秃了一些,略顯得寒酸。惟一的例外是馬鞍上露出的半截戰刀,古樸沉重,有一股肅殺之氣。
“一直沒有問過,為什麼幫助我們?”龍格真煌撫摩着刀柄。
“因為喜歡真顔部的好酒。”年輕人答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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