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着邊南七郡的安穩,甚至都願意留下齊王的命。
昨夜一行,隻是不想帶着恨意與楚姜度過一生,卻見到齊王暴行依舊,邊南七郡的百姓是人,眼前的奴婢也是人,邊南尚可震懾,可齊王不會悔改。
陳钺對他的話無言以對,隻得緊緊壓制住齊王,心中卻存着一絲僥幸,有邊南七郡在,他父親若死了,邊南必定會借機起事,天子應當會留他們性命的。
可是一想到那暗格中的地契,心中又沒了底,隻因那地契所在,也是邊南。
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名禦林軍帶着一隻匣子進了偏殿,不多時,裡頭便傳來陣陣叩頭聲。
是天子動了怒,内監們在求饒。
陳钺心一沉,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齊王見長子如此,連瘋也顧不得裝了,渾濁的眼睛環顧着四周,突然朝着偏殿爬去,“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王内官滿臉怒色地出來,被他扒住了衣角也全然不顧,“今齊王勾結邊南部族,于合浦郡私造宮閣,意有謀反之念,又兼欺君之罪,陛下有命,着刑部羁押齊王府……”
齊王手上脫力,重重摔在了地上。
衆人忽然聞見一股騷臭味,向他看去,竟見其股下有水漬漫開,都嫌惡地避開了眼。
陳詢看着齊王父子被帶走,心中全無快意。
天子注視他良久,“齊王府的奴仆,有一半是朕的人,他們都不曾發現陳粲那暗格,你是如何發現的?”
“臣亦不知。”他揖首如實作答,“臣昨日拜見楚相,得他認可之後,深覺不該心懷着怨氣去求娶九娘,宴後便去了齊王府,想着齊王如今瘋癫,見他度日痛苦,臣也解了氣,至于那婢女,也是陳钺令她送臣出門,今日她來告,臣實屬未解。”
天子便笑了笑,“或許那婢女早就知道了暗格中是什麼,見你之後以為你欲報血仇,才下了決心告主,未想你陳子晏卻寬仁至此。”
陳詢斂眉,“臣不敢當。”
天子擺擺手,“在朕面前,也無需如此作态了。”
這話聽得一旁的王内官都不由側目,這樣親昵的語氣,看來這陳王孫,可真是要成了天子寵臣了。
當日傍晚,齊王府滿門被羁押。
朝中重臣與太子都被緊急召見,共同商談應對邊南七郡之策。
衆人商讨着,漸漸又成了主戰與主和的辯論。
待至漏夜,這場辯論終于分出了勝負。
第155章
得知天子不欲對邊南布防,楚姜十分疑惑,向楚崧請教道:“我朝滅南齊不過四年,邊南七郡因部族頗多,素不以朝廷為重,尚在南齊時,諸多部族便桀骜難馴,全賴齊王常年施惠才有安穩,而今齊王若去,邊南必然不穩,若是因今施惠,會不會養虎為患?”
楚崧搖頭道:“自秦漢以來,治邊之策皆重北輕南,蓋因北方胡族久為邊害,仰仗胡騎之雄,卻無物産之富,其心勢在掠奪,而邊南之地,肥硗不齊,然部曲群落之居,雖為夷族,卻知足安樂,無有侵擾之心,施以恩惠便能俯首,即便兵馬強健,冒着山谿之險強奪,于我朝廷亦是雞肋。
還不如擴大其與中原來往,施恩教化,授以文明,令其從自認蠻夷到自認大周百姓。故而于北需防攻,于南需浸潤,待經年日久,再無邊南夷族,隻有我朝子民。①”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他繼續道:“陛下之所以要齊王死,并非不知齊王從前是裝傻。
南齊初滅時不止是邊南,整個南方民心都不穩,齊王雖殘暴,他們卻認為揮師南下的周軍更可怕,那時留下齊王,是為了民心,而今南方民心已定,隻剩下從來都是隐患的邊南七郡,齊王活着,他們沒有起事的借口,朝廷也沒有突然鎮壓或乍然施惠的借口,如今齊王之死,算是給了朝廷一個台階下。”
楚姜恍然大悟,“我便說陛下哪裡會如此寵信晏師兄,原來如此。”
楚崧笑道:“寵信倒也算得上了,子晏一介孤臣,至多有為父算得上他的倚仗,昨夜殿中,陛下所用輿圖,便是他親手所繪,最後在頗多重臣面前,也是經子晏口中說出一句‘忍小恥而固疆域’後,陛下便蓋棺定論,對邊南隻得施以安撫。我出宮時,你左家兩位叔父便上來誇為父眼光好了。”
她見父親竟對這未“過門”的女婿改觀如此之快,嗔笑道:“父親真是勢利,往昔叫他那小子,如今見他得了陛下寵信,就變成了子晏。”
楚崧開懷大笑,想着陳詢一路從金陵到長安的手段,感慨道:“那小子,不輸為父幾分。”
八月中秋剛過,齊王府除婦孺外,盡數斬首,那名告主的婢女因揭發了齊王謀逆之念,被放歸了齊王府,與齊王府中其餘奴婢一并充為官婢,後被一位姓廉的商人贖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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