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又多事道:“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因慕将軍是我們茶樓的常客,隔三差五便有喜歡他的姑娘上我們這來。”一頓,又湊近道:“小姐這等風姿樣貌的,小的還是頭一回見。但要我說,小姐還是放棄吧,這慕将軍的心裡,還記挂着過世的夫人呢。”
我老遠望去,慕央站在街口不走,像是在聽這一段故事的收尾。
隔了一會兒,我才又問:“你怎麼曉得?”
小二朝茶樓深處看了一眼,小聲地說:“要不是還記挂着,但凡有昌平公主的段子,慕将軍必定來聽。這百裡京城,誰不知道是昌平公主害死了先夫人?”
他說到這裡,像是惦記起什麼事,飛快掐斷了話頭,往茶樓外側擠去。
這時候,夢周先生将語峰一轉,說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說起來,那公主縱使作惡多端,倒也是個可憐人。據聞她出生後,便很不受先皇帝待見。皇宮裡頭,除了那将軍,幾乎無人與她親近。直至後來,先皇帝像是悔悟,這才将她寵上了天。隻是這一冷落,一榮寵,就讓她驕縱起來,沒享幾年福,就關去冷宮了。”
又說我關去冷宮那天,曾一人跑來街頭聽說書段子。那是個霞色滿天的黃昏,最後還是慕央領着侍衛,将我押了回去。
夢周說完這段話,小二恰恰擠到慕央身邊。慕央眉間似有動容,可依然看不出悲喜。他沉默片刻,放了一錠賞銀在小二的托盤裡,轉身離開。
我看着那背影,留在原地,将故事聽完。
說書人說老橋段,橋段裡頭的年華也舊了。連喜怒哀樂,也沒有了從前的色彩。
夢周先生結尾時,有句話說得好——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原來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翌日,太醫院差了個人來,說劉世濤沒甚大毛病,隻是連日磕頭有點過勞。我還欲細細盤問,奈何此人口風甚緊,無論如何也不肯将劉才子的病根透露給我。
我隻好親自往太醫院走一趟。
因我與那幫太醫有些龃龉,故而我一出現,他們皆是又驚又懼地望着我。少頃,才撲撲下跪,個個形同老山參似,恨不能鑽入地裡去。
過了半晌,滿地的老山參中,有一枚迎上前來:“臣孫貴,恭迎公主大架。”
這枚山參我認得。早年我在冷宮,有一回病得死去活來,連等了七天七夜,太醫院都沒個動靜。後來我将将要羽化成仙,這枚叫孫貴的山參便掐着時辰來了,施了幾根銀針,把我的魂魄釘了回去。我無福列位仙班,至今也是個遺憾。
我略問了問劉世濤的狀況。
孫貴答道:“回公主的話,狀元爺身子尚好,隻睡着的時候,時不時講些夢話。”又贊道:“狀元爺文采風流,便是說夢話,亦會念些《國子策》,實乃我大随之良才。”
我深以為然,又問道:“劉才子人呢?”
孫貴讓出一條道:“回公主的話,狀元爺在裡間歇着。”
滿地山參見這動靜,也争先恐後地挪出一條道來。我思及當年的病痛,不禁有些遷怒,繞過山參去推門,并不叫他們平身。
我的手剛好碰到門,那門便從裡頭被拉開了。
我看清門内站着的人,不由抽了口氣。站着的人看清我,也不由擡起眉梢。
謙謙公子,眉眼如畫。手裡還端着個茶盞。
唯李閑一人是也。
李閑不言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露出一枚笑來。
我在心裡揣摩李閑的身份,覺得很不一般。且不說京城低價極貴,他來趕個考,便能一人獨居一所别苑。單說這認得老丞相,又能出入皇宮的本事,足以證明此人在朝廷很有門路。想必他定是個高官後代,與我一樣,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主兒。
我心領神會地笑起來:“不成想李才子竟是個金貴主子。”
李閑似笑非笑:“論金貴,不比小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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