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念閃過,同時一隻手攥住了我的腳踝,霎時間我汗毛聳立,當即幾乎跳起來,一條腿卻發麻,使我一下子跌倒回床上。&ldo;别以為你是他的親人我就不會殺了你!&rdo;我迸出一聲怒吼。半個頭落到床緣外,頸子吊在半空喘不過氣。窗外微亮的天光使我意識到已經快黎明了,而我居然在這房間裡與這變态厮混了一晚!我一把掀起帷帳,卡住他的脖子。光影交錯的一刹,他摟緊我的腰,蒼白的手從帳内陰影裡伸出,緊緊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微微發顫,似受了什麼驚吓而極度緊張。做什麼?愣了一愣,我掰開尤裡揚斯的手,又正面對上那副詭異的面具。他濃密的睫羽如遮擋夜空的陰翳,透出星子般閃爍的痛楚與渴念,微渺而一閃即逝。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目光,怔了一怔,手被他握起,觸上他的額心。&ldo;這兒生着美杜莎之瞳,被它瞧上一眼,後果可不堪設想。我舍不得你死。&rdo;他低頭吻上我的掌心,侵略性的笑意又自紅唇邊滋長出來,妖瞳懾人。美杜莎之瞳?他戴着面具就是因為這個?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我仍然感到有些後怕,退了幾步,警惕的盯着尤裡揚斯。這家夥身上太多奇詭之處,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剛才把面具全揭下來,我就真的因那&ldo;美杜莎之瞳&rdo;而丢了小命。尤裡揚斯拉開帷簾,我拾起床腳那幅畫,朝窗邊退去,以防被他困住。他卻隻是慵懶的撐起身來,朝地上的幾條蛇勾了勾手指,容它們蜿蜒遊上腳踝。接下來的一幕讓我不禁瞠目結舌‐‐‐那些蛇一纏上去,便一口咬住他的腿。尖尖的獠牙刺進他的皮膚裡,鮮血一縷縷沿蒼白的小腿淌下,在足邊積成一小股。我下意識的将目光投在他胸口的傷處,要是換作我,恐怕已經失血而死。他卻好似不知疼痛,兀自仰着脖子,身軀因鮮血流逝而愈發顯出病态的白,好似冰凝的人雕。睡袍自他聳拉的肩滑下,使他優美精健的上身裸呈在晨光裡。這一幕像幅色彩濃烈的壁畫,冷豔瑰麗又充滿了說不出的神性,又似一尊被邪惡侵蝕的神像,誘惑與聖潔并存。假使我不對這邪徒心存戒備,也許會情不自禁的跪下朝他頂禮朝拜,又或者被他蠱惑,主動投懷送抱,如同人們靈魂深處天生懷有對死亡的向往。這是一件多麼可怖的事。快離開這兒,阿硫因!一個聲音在腦海裡警告。【和諧版】&ldo;你的國王陛下想要的大概就是這個玩意吧?&rdo;尤裡揚斯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輕撫狼頭,沉默了一會,才笑着啟口,&ldo;可我從未要求波斯一方協助我奪位,我的計劃裡并沒有為你們安排位置。的确,在一年以前我們有過交易,但是僅止于戰場,可沒包括幹涉羅馬内政。是波斯王擔心我登上帝位以後違背承諾,所以才派你們進宮刺殺君士坦提烏斯,以便日後分一杯羹。&rdo;&ldo;那你還啰嗦什麼?&rdo;我挑起眉毛,&ldo;擔心我們過河拆橋?&rdo;&ldo;不……&rdo;尤裡揚斯眯起眼,&ldo;君士坦提烏斯熱衷于在東方開辟戰場,波斯人比我更希望他死。我不擔心你們會放過他。雖然我的計劃已經很周全,但沒錯,有你們相助,我的勝算更多一分。可是波斯與羅馬是百年夙敵,要将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出去,我該憑什麼相信你們呢?&rdo;他頓了一頓,擡眼盯着我,眼瞳中火光跳躍:&ldo;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rdo;我呼吸一緊,想起伊什卡德的囑咐,一使力将桌面上的日曜之芒推了出去,&ldo;這還不夠誠意?這可是我們波斯人的國寶。如果國王陛下不是誠心想跟你合作,完全可以命我們帶着它一走了之,何必冒險進到敵人的地盤裡來?&rdo;&ldo;假如波斯王派了别人,當然不夠。但是因為是你……&rdo;尤裡揚斯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染着嗜血的意味。他将匕首拔出刀鞘,冰棱似的手指劃過刀刃,鮮血一滴一滴落入酒杯,&ldo;所以夠了。來,替我與你的國王陛下歃血為盟吧。&rdo;他在桌子那頭起身,染血的手舉起杯子呈對着我。這種結盟的傳統,波斯與羅馬一樣。我的目光聚在那杯搖晃的酒液上,心髒在胸腔砰砰狂跳,好半天才挪動了腳步,一寸一寸的移到尤裡揚斯面前,接過了那杯酒,劃破手指,将血擠了進去。按照規矩,下一步,我們就得一人喝一口這杯酒。見他把杯子遞過來,我警覺地擡手擋住,&ldo;你先喝。&rdo;他對我懷着邪惡的企圖,我必須得小心。盡管伊什卡德他們就在外面,我還是得提防這家夥下毒。&ldo;戒備心還真是強。&rdo;尤裡揚斯無所謂地飲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又遞到我面前:&ldo;該你了。&rdo;我吞了一口唾沫,一把将酒了接過來。杯子裡酒液呈現出一種鮮豔的猩紅色,讓我心頭發怵。念起日曜之芒的匕身為純銀打造,我抓起日曜之芒往杯中一試,見它沒有變色,才象征性的淺啜了一口。做這一切的時候,尤裡揚斯目不轉睛地端詳着我,燭光中他的臉半明半暗,陰影變幻,面具下遮掩的神情晦暗不清,仿佛藏身暗處的邪魔在窺視着一個無知孩童做徒勞掙紮。我被他看得的脊背發涼,擱下酒杯,&ldo;好了,軍符。&rdo;&ldo;你可以自行取走。不過你眼前并不是完整的,這是一隻母狼,&rdo;他指了指軍符上的狼像:&ldo;還有一隻公狼,它們在一起才能号令戰狼軍團。&rdo;尤裡揚斯展開手,将軍符向前推了幾分。&ldo;你準備什麼時候交給我們?坐穩皇位之後?&rdo;我掃視過軍符周身,才發現它确實缺了一半。&ldo;當然,這是制衡的唯一方法。否則我怎能保證不會把自己置于腹背受敵的境地呢?&rdo;尤裡揚斯靠在椅背上,下颌微微仰起。嘴角仍噙着笑,眼睛卻很深,透出一種不容置喙的銳色。他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裡的酒樽,我卻不禁想象出了他拿着權杖,坐在那把高高的金交椅上睥睨天下的樣子,忽然感到一陣窒息。算了,拿到軍符的一部分,也不算全無收獲,回去禀報伊什卡德再做商議。&ldo;還猶豫什麼呢?過來啊。&rdo;他盯着我,低聲吐詞,眼睛勾人攝魄。不好的預感在空氣中悄然蔓延,侵入口鼻。我警惕的走近他身邊,朝軍符伸出手去,一股無形的危險氣息立刻自他身上撲面而來。在碰到它的一瞬間,幾乎同我預想到的一樣,尤裡揚斯伸手擒住了我的手腕。我則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桌上匕首,對準了他的咽喉。他擡起眼皮逼視我。燭火将他的雙眼耀亮,宛如暗沉的夜穹被黎明籠罩,隐約能窺見雲翳下碧藍海面的一隅,卻不真切。隔得這樣近,在光線下,我才發覺尤裡揚斯的眼睛與弗拉維茲那樣相像。仿佛與夢中之人對視,我的心跳得厲害。&ldo;你大可以割斷我的咽喉……死在你這樣的美人手裡,也不失為一樁幸事。&rdo;尤裡揚斯擡起頭,嘴唇彎如月勾。&ldo;啊…看你的手還在流血呢。&rdo;近在耳畔的低笑暗啞蠱惑,他昂着頭,白皙的脖子抵着我的刀刃上,一隻手卻緊緊扣住了我的腰,張嘴含住我割破的手指,吮吸起來。我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反手抓起刀刺進他的肩頭。刀刃刺破了他的皮膚,沁出一線豔紅的血迹,好像雪地上綻放的薔薇。但他抓着我的手握得極牢,好似笃定我不會用力往下捅。他眯眼盯着我,唇舌放肆在我握刀柄的指頭上流連,輕柔纏綿。面具的孔洞裡的眼睑低垂,濃密睫羽如烏雲密布,底下是一片飽藏着愛欲的海,随時能化作一場暴雨傾洩而下。一絲絲異樣的酥麻感從指尖直抵心髒,我從手腕一直抖到胳膊,刀柄幾乎脫手掉落。我不得不雙手握緊匕首,半是威脅,半是懇求:&ldo;能不能把你的面具取下來讓我看看?&rdo;&ldo;可以。&rdo;尤裡揚斯的臉湊近了些,手臂摟得更緊,使我跌坐在他身上。我被巨大的期盼所控,無暇掙紮,屏息凝神地騰出一隻手去揭他面具,卻被他搶先抓緊了,扭按在腰窩上,&ldo;但有個條件。&rdo;&ldo;什麼?&rdo;理智提醒我危險逼近,我卻如着魔般,情不自禁的任他牽着走。&ldo;你說呢?想看我的樣子,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rdo;尤裡揚斯附耳低笑,紅唇微啟。嗓音低柔纏綿至了極,近乎引誘。這口吻熟悉得令我恍置夢魇,隻顧盯着他的臉瞧。他微側過臉,低頭吻我的脖子。面具的縫隙裡露出他汗濕的鬓角,下颌的線條很美,卻不是精雕細琢的柔,而是刀削似的鋒銳,笑起來盡是直刺人心的邪氣。不像,不是他,絕無可能是同一人!阿硫因,别被迷惑了!一個聲音在腦中叫嚣。我站起來,一隻手猛地扣緊了我的腰,将我摟入懷裡。他附耳低問:&ldo;告訴我,為什麼想看我的臉……我讓你想到了誰,是不是?&rdo;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草包美人(快穿) 罪咎 皇帝寵妻記gl 海賊:我可是王路飛呀 江湖大蝦和盲女小姐 無相紀 擒賊先擒凰+番外 艾裡克弗蘭的狼 藥人毒[重生] 道系鬼差任性執法 (魔道祖師同人)【曦瑤】昭城雪 那年花開歸來時 這個向導喪心病狂(星際) 肋骨之花[異能]/皮囊僞裝 籠中帝/鎖帝翎 老媽的閨蜜撮合我和她兒子領證後 (真人同人)教主大人李發卡+番外 中單打野啦【CP完結】 德薩羅人魚 原神:日在稻妻,這城主我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