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一卷,再一靜,拂起女子素色衣袂,那衣袂在風中飄搖,宛如喪幡。
衣袂飛卷,身子和手指卻鋼鐵般一動不動,被生生cha心的老路,也一動不動。
夜色下,黑暗中,兩尊活着的人像。
良久,老路咧嘴,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
終于解脫了……
他等了好久。
從那雙血紅的眼睛折磨得他日日不能眠的時候開始,他便開始等,等到後來他便開始畫,總覺得她就在他身邊,她就在看着,看着他那些畫,他知道不該畫,可是被那樣的目光日日夜夜看着他便不能不畫,再後來不畫便不成了,再再後來,那畫終于被路過的陛下看了去,于是他便知道……快要結束了,真的,快要結束了。
于是也便結束了。
所有人都一生苦難,無論善惡,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個結束,等着咽下生死的滋味。
老路笑着,看着那雙漸漸恢複冷靜森然的眼,看着那自始至終穩定如石的手……那個捆在櫃子裡養到五歲的小女孩,終于長大了是嗎?她已經足夠qiáng大,qiáng大到可以用一雙素手挖出他的心,當年他的手摸過她的身體,如今她的手掏出他的心,公平。
他毫無留戀的向這個冷酷的世界再看最後一眼,然後準備讓自己倒下去,這樣站着,很累。
他的目光突然定住。
對面,那白衣的男子……那似陌生似熟悉的容顔,那颀長而獨特優美的身形,那雖遍身染血卻依舊令人感覺纖塵不染的特殊氣質……
他!
老路突然顫抖起來,在顫抖的視野裡浮出那第三幅畫,他畫了很多很多年,畫到須臾不曾忘記其中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動作神qíng,畫到即使時隔多年面貌有變他記憶依然纖毫畢現,他看見那畫中站在皇後身側的清俊少年緩緩走過來,走下畫面,走上面前這個白衣男子身體,最後合二為一。
他看見他立在梳洗chuáng前,他看見他打開櫃子,他聽見他靜靜道:“在你成為真正的qiáng者之前,忘卻你所有的恨。”
是他……是他……
老路伸出手指,指向宗越。
他從不再關風也沒有了生氣的齒fèng裡,抖抖簌簌的拼命擠字。
每個字都随着胸膛裡的血沫突突的冒出來。
他說:
“……他……他是你……你的……”
孟扶搖突然抽手。
她的手從老路胸膛裡,漠然的抽了出去。
維系老路說話直立的最後一點依仗撤去,那具承載了無數舊事和秘密的軀體,轟然倒地。
鮮血如蛇迤逦,順着地面那些被劈開的裂fèng,無聲無息的鑽下去,消失不見。
生于塵土,歸于塵土。
一個一生葬于宮廷的太監,在孟扶搖一生裡扮演了一個令她封閉自己黑暗角色,也許他并不是個壞人,隻是畸形的命運讓他不可自抑的走上變态的道路,并最終塗黑了一個人的五年歲月,之後他用一生的時間來接受懲罰,直到此刻,最終的審判降臨。
屬于他的審判已經結束,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他從此不用再被qiáng迫的畫畫。
而屬于别人的審判呢?
“老路——”一聲凄慘的呼叫,那被鐵成看守的婦人奔了出來,鐵成擔心孟扶搖丢下了看守她的任務,于是她跑了出來,正好看見老路死的那一幕。
她撲過去,在老路屍首上哭得死去活來,喃喃訴說着老路生前的厚道善良,又咒罵殺了他的人心腸惡毒不得好死,鐵成聽得怒火中燒,上前一個巴掌打歪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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