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來,怎會知道你已經不在畫舫中?”芸熙抖了抖一路上山時落在鬥篷上的水汽雪渣,進了屋子落座,“過年前我去了一趟蘇州,給你帶了些江南的小玩意兒,想着你思鄉心切給你解悶兒。”
芸熙說話的時候,如雪便将手中的小盒子遞給了江雲柔。打開盒子,一個小巧的蘇州雙面繡屏風躺在裡面。
江雲柔看着那小屏風眼神一滞,拿出那小屏風輕輕說道:“花開富貴。”
芸熙看着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必是思鄉心切,再環顧這個略顯簡陋的屋子忽然有些後悔。
這竹屋算不上簡陋,卻實在簡單。屋内隻一張八仙桌,一張架子床,床旁邊有一個小巧的梳妝台,再旁邊則是一個古樸的琴架。
隻是好在,屋内的炭火燒的頗足,暖烘烘的,烤的人臉頰通紅幹癢。
“喝茶吧。”江雲柔隐去眼中的紅,從旁邊的火盆上拿起突突冒着熱氣的小銅壺,将杯子燙幹淨倒上了一杯茶遞給芸熙,“我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便用這茶謝你吧。”
茶還未入口,茶香已竄入鼻腔。芸熙手下一頓,垂眸看着茶湯心道:這樣簡陋的屋子中竟有這極品的鐵觀音。
似乎是看出了芸熙的心思,江雲柔将茶飲盡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我想求你别問。好嗎?”
“你甯願住在這荒山野嶺獨自生下孩子,也不願意将他拿掉。”芸熙放下茶盞,“想來,你是已經想好了的。你既然不想說,我便不問。我隻是覺得這裡…甚是偏僻,你如何生活?”
“正是因為這裡偏僻,我才能求得一隅清靜。”江雲柔低頭摸着肚子說道,“芸熙,我從沒告訴過你我的身世吧。我出生在江南的一個普通的農戶家庭中。兒時也算是過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隻是後來,家中父親重病,母親無奈之下将我賣入了江甯的大戶人家。”
說到這裡,江雲柔的情緒有些起伏。緘默了好一會似乎是在整理情緒一般,再開口時已經恢複了一開始的雲淡風輕:“那人家,想來你是知道了的。就是江甯曹家。有的時候,我在想若是我沒有這副皮囊,是不是能在曹府做個下等的丫頭平安一生?”
對此,芸熙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畢竟,命運的車輪從來不受人們所控制。若是可以,她也不想來到這裡,經曆這些原本不屬于她的人生。
“可偏是這副皮囊讓人看中了去。”江雲柔的語氣中的認命不容忽視,“他們出銀子教我琴棋書畫,又請來宮中的嬷嬷教我宮廷禮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入宮當個什麼答應貴人的,投桃報李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
“其實原先我是認命了的。”江雲柔嘴角勾起,“畢竟花了人家那麼多銀子,總得找個機會還給人家不是?可送我的馬車還沒走到京城時,遇到一場大雨。大雨中,我遇到了那個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到的人。”
芸熙明白,想來,那個人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吧。
“我也癡心妄想過,想過與他耳鬓厮磨,纏綿一生。”江雲柔搖頭端起茶盅,掩飾着聲音中的哽咽,“可最終不過是露水夫妻而已。”
芸熙向來對這種事情沒有抵禦能力,語氣中帶起了怒火:“他可知道你懷有身孕?”
江雲柔指尖顫抖了一下随即笑開:“知道。”
可知道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定時送來一些吃食罷了。
“咱們不說這個了,前些日子我新譜了一個曲子,想着送你做新婚賀禮的。”江雲柔說着起身來到琴架邊,輕撥琴弦,“你新婚燕爾,我便将這桃夭送與你。”
江雲柔頗通音律,譜出的曲子音調簡單卻不失動聽,朗朗上口讓人過目不忘。彈了一遍之後,芸熙便能與她一起輕聲吟唱了。
唱着唱着,江雲柔趁着芸熙低頭看譜時,偷偷擡手擦掉了眼角的淚。畢竟,這樣之子于歸,宜室宜家的場景,估計今生她是無法體驗上了。
……
又坐了坐,看日頭有西垂的趨勢,芸熙便是再不放心也隻能起身告辭。
“我在這裡已住了一月有餘,不是好好的麼?”江雲柔對這些并不在意,反而擔心芸熙下山的路不好走,“山路陡滑,再耽擱日頭偏西更是寸步難行了。”
拉開房門,沒有了來時的豔陽暖身,料峭寒風吹來吹的芸熙打了一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雲錦鬥篷。“那我回去了,得了空再來看你。”
江雲柔搖頭拒絕:“這裡濕滑難行,你的心意我懂。”
見她如此,芸熙也不好再說什麼:“你多保重。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派人來九爺府便是。”
“好。”江雲柔招呼如雪,“如雪姑娘,扶好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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