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餘餘大腦轟的一聲,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把關銘當孫子養,”鄭長城說,“我兒子鄭義死了,家裡隻有他一個有出息的男人,我還想着,他是我們這一支的頂梁柱。餘餘,812案時你差點毀了他。812案終于破了,又來了一次。”
鄭餘餘眼淚瞬間堵在眼眶裡,無話可說。
“當初你非要走,”鄭長城說,“誰也勸不住,關銘給我說了之後,我在書房坐了一夜,年紀大了,熬不住,第二天心髒難受,住進了醫院,關銘就在我身邊,我給你打了電話,勸你别走,沒勸住你。”
鄭長城說:“他十六歲到我身邊來,沒讓我操心過,這孩子到底什麼樣,沒人比我清楚,你們犧牲的那個同事,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叫張啟明。我當時就知道,關銘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出來,他肯定要記一輩子。關銘看着冷淡,但比誰都孝順,他是個重心的人,誰的恩情都記着,欠誰的也都記着。”
“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不太懂,”鄭長城說,“你想過,你走了,他是怎麼過的嗎?”
鄭餘餘這輩子沒聽過鄭長城說過這麼多話,他挖心剖肝似的疼。
鄭長城看他哭得難堪,歎了口氣,說道:“過去的都過去了,我跟你說這些,關銘估計也不樂意,他不想說的話,本來也不應該由我來說,我就一件事要告訴你,關銘不能留在九江。他必須得回武羊。”
鄭餘餘把車停在路邊,感覺自己要被壓抑得窒息了,冷靜了一會兒。鄭長城沒有催促他。鄭餘餘想起他第一次見鄭長城,是在他高考完的時候,鄭長城給了他五千塊的紅包,告訴他不要随便和大學裡的人談戀愛,門不當戶不對。
他當時還在心裡不屑,覺得他思想腐朽。後來和關銘在一起,難免經常他家看一看,也沒有很親近這個老人,一直覺得很疏離。關銘後來看出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再去鄭老家,隻是告訴他一聲,不勉強他一定跟着去。
他今天忽然發現,他是不會愛人的。沒有什麼思想腐朽不腐朽一說,鄭長城疼愛關銘,是可以抛棄自己的偏見的。但是他卻不行。
本來愛沒有高下,但是很明顯,他的愛情輸給了親情。
他記得鄭長城給他打電話的那一天,他已經起了車票,下午就要走了。那時候他剛參加完張啟明的葬禮,關銘不在警局,也沒去葬禮,他心涼到底,一刻也不想留。鄭長城給他打電話,他隻敷衍地答了兩句就挂掉了。很難以想象,當時的關銘坐在鄭長城的病床前,他在想什麼。
鄭餘餘一直是後悔的,他知道自己抛棄了過去,選擇重新開始,卻把關銘留在了身後,但是他沒想到,是鄭長城陪着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子走了一程。
他竟然連鄭長城也不如。
他平靜下來,又重新啟動車,載着鄭長城去了醫院,路上,鄭長城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關銘問他現在在哪,用不用去接。
鄭長城說:“我去醫院,跟大夫聊一聊。你在那裡等我。”
關銘有些無奈:“聊什麼啊,我聊完了,藥也開了。”
關銘心裡還壓着火,一個兩個的都在逼着他,這邊遲遲不能收網,雪球越滾越大,那邊王局和鄭老連番催促,連帶着他嫂子都一天數個電話打過來,攪得人心神不安。
鄭長城極有主見,不像是一般老人,上了歲數難免糊塗,做什麼都随着兒孫,執意要親自和大夫聊。鄭餘餘送他到了醫院,又接他下車,關銘就等在醫院門口。
鄭餘餘看慣了關銘擅作主張,誰也不怕的樣子,看見他老實地等在醫院門口的樣子還覺得有些好笑。
“你不用下車了,”鄭老說,“我自己去就行了。”
鄭餘餘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哭成這個慘樣,一個是不好意思見關銘,另一個是也不知道用什麼态度去見他。
鄭餘餘開着他爸的車來的,關銘坐過一次便認出來了,看見鄭老從車上下來,便要上前打招呼,但鄭老卻揮了揮手,讓車走了。
“走吧。”鄭老說。
關銘看着車的背影,還問了一嘴:“是餘餘他爸?”
鄭老“嗯”了一聲,關銘便沒有再問,但總覺得奇怪。
大夫把之前和關銘說的話,又跟鄭老說了一遍,也沒有什麼新鮮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那麼回事,上次骨折沒有恢複好,半月闆損傷加劇了,建議先保守治療,靜養着,如果三個月還不能恢複就要做手術。最好不要再做劇烈運動了,因為上次的髌骨骨折累及關節面了,還是嚴重的。
鄭老拿出筆記本來記,大夫說:“您是?”
“是我孫子,”鄭長城道,“有可能完全恢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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