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小少女溫軟無比,謝霁一怔,手下意識擡起,僵在半空中,不知該作何反應。
洛河水畔波光粼粼,夜風襲來,陌上楊柳依依,星辰和月亮溫柔地注視着相擁的兩人,四周一片悄寂。
謝寶真仰頭看他,懊惱道:“要是有糖在身上就好了。給你吃顆糖,心裡就不會苦。”
小孩兒一樣任性天真的話語,卻令謝霁心頭一軟……或許,這就是‘溫暖’的感覺罷。
情不自禁漫開一抹笑意,他望着懷裡溫暖的少女,啞聲說:“今夜,我已吃到糖了。”
第26章
“我以前常想,為何天神創造了黑夜,卻又要在上面布滿星辰?如今卻是明白了:夜色越黑暗,星辰越明亮,看到了這微弱的光,再冷再累都不會迷失方向。”
身邊,謝寶真的呼吸略微疲憊急促,可尾音卻是輕松上揚的。她看着謝霁,毫無介懷地說出了自己此時心中所想,“九哥就像星辰一樣,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怕黑。”
這話若是換個人說,難免有矯揉造作之嫌。但謝寶真是個很會撒嬌的女孩兒,聲音輕軟好聽,從她嘴裡說出來反倒有股赤子般的真誠,輕而易舉地安撫了謝霁心中那頭蟄伏嗜血的野獸。
幼年的謝霁是母親奪權的工具,現在的他又成了仇劍複仇的工具。他困頓于黑暗之中,終日與噩夢、仇恨為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直到有人在他心底種下了一枚火種……
其實,他隻是世間最肮髒深沉的那片黑暗,而寶兒,才是點亮黑暗的星光。
不知何時起的念頭,也許是很久遠,也許就在今夜:他渴望将這光攥在手裡,圈養她,獨占她,哪怕飲盡河渭,哪怕飛蛾撲火,至死方休。
跌跌撞撞走了不知多久,開陽門黑魆魆的輪廓已兀立眼前。
此時大門緊閉,謝寶真與謝霁敲了許久的門,方見城牆之上現出三四個人頭,執着火把朝下方照了照,粗聲喝道:“什麼人?!”
謝霁的嗓子受損過,不方便說話,謝寶真便大聲向守衛解釋了自己的遭遇和身份,請求他們放自己入城。
不多時,城門開了,可守衛們見他倆穿着寒酸,俱是将信将疑。幾名守城官吏讨論了許久,最終還是以城中有刺客毀壞春祭為由拒絕。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謝寶真看到謝霁的臉色蒼白如紙,想必是撐不了多久了。她不由急道:“我真的是皇上親封的永樂郡主!隻是落水後衣物都濕了,我和兄長這才在農戶家換了這身衣裳……你們若是不信,大可親自押送我們去謝府!”
見為首的那名守衛面色松動,謝寶真趁熱打鐵道:“冒充皇親國戚乃是重罪,若我撒謊,你們便捉了我歸案邀功;若我說的是事實,你們親自送我回謝府,阿爹定會重謝你們!無論哪個結果,你們都不會吃虧。”
她生得讨喜,雖是荊钗布裙的打扮,卻膚白如雪、難掩渾身貴氣。守衛每日閱人無數,早已練就了一雙識人慧眼,又聽她說得在理,便真去尋了一輛運貨的牛車,讓二人躺在上面,派了兩人親自送他們去謝府。
這個時候早已宵禁,城中街道又因大火爆炸而封了好長一段路,空氣中還彌漫着濃重的焦煙味,牛車隻好繞道而行。加之颠簸晃蕩,謝寶真累極而眠,頭抵在謝霁的肩上,連睡夢中都要拉着他的袖子,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麼。
謝霁眉眼浸潤着月光,情不自禁将耳朵側過去,聽到她說的是:“……九哥,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星空下,謝霁扭頭看着沉睡的少女,似是要将那一句夢呓烙入心中。
牛車晃晃蕩蕩回到謝府時,已經是子時過後。
守門的仆役通報後,謝府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梅夫人在兒媳和侍婢們的攙扶下倉皇奔出。她隻看了謝霁懷裡抱着的少女一眼,便淚如雨下,哽咽道:“我的寶兒!你可算回來了!”
不敢耽擱,一衆婆子七手八腳地将謝寶真從謝霁懷裡抱離,謝臨風之妻王氏給了守衛一大袋銀子作為報答,感謝他們送郡主回府。守衛們得了錢,千恩萬謝地走了,梅夫人如雌鳥護雛般寸步不離地護着謝寶真,不住地吩咐婆子們小心些将謝寶真抱回房内……
一群人呼啦啦來,又呼啦啦去,端水的,送飯的,換衣的,請大夫的,俱是圍着謝寶真又哭又笑。一時間誰都沒有想起,還有一個傷勢更重的少年孤零零站在門外。
謝寶真被吵醒了,剛睜眼,又被梅夫人摟在懷中疼了半晌。她迷迷糊糊,下意識望向冷清的大門外,虛弱道:“九哥受了傷,快救……”
這聲音太過細弱,很快淹沒在人們的喧鬧中,并沒有人注意到她說了什麼。謝寶真急了,用盡力氣抓住梅夫人的袖子,一字一句道:“阿娘,是九哥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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