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不變成油滑自私的小混混已是奇迹,焉得容下一顆赤子之心?
起初當真以為他是裝腔作勢,不過憑着一副迷惑性的外表騙點财色,譬如開網店、約未成年人上床,之類。越接觸越發現,他竟恰恰相反,着實耐人尋味。
遲歸的那一點好奇在初見時被勾起,原可一笑了之,畢竟芸芸衆生萬萬千,誰會為腳邊經過的一隻蝼蟻而駐足。
然而海灣卻不知好歹,居然在餐廳挑釁、揶揄他。讓人惱火,也使人厭惡。他本能地想到前天晚上的小事故——更無法理解。
遲歸的人生用海灣的話說,就像一件展覽的藝術品,符合所有上流精英的成長軌迹。他們自律進取,人格獨立,思想深刻,邏輯清晰,底蘊深厚,有的自私冷漠,有的熱情慈善,有的或許無恥,有的或許高尚,但終究囿于自己的那一套社會規範與觀念。
世人皆有桎梏,經曆塑造人,同時給人以枷鎖。
遲歸對海灣的不理解,來自于以己度人的揣測。
區區一把鑰匙都能忘記,還有什麼事是他能做好的?遇到問題依賴于人,而不自己設法解決,他曾深為不恥。
求助是一種能力,但凡事終究要靠自己。
事實證明,他的确三番四次有求于他,偏偏每每答應的人又是他自己,不鄙視,反樂得。
遲歸迷惘。
海灣慢慢翻了翻身,松松垮垮的上衣随着動作卷到肋下,露出一截線條流暢、膚色白皙的腰肢。
這段腰不是尋常的腰,它存在于精緻绮靡的畫面上、定格在光影交疊的鏡頭裡,它是美麗的腰,柔軟的腰,誘人的腰,海灣的腰。
遲歸移開視線,拽了拽他的衣裳。床上人像離水的魚,猛然彈了一下,竟未醒。
“笨蛋。”咕哝了一句,他拉上窗簾,回了卧室。
第22章債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下來的時候,遲歸正在桌前擺盤。
蟹黃小籠包一咬“滋”出一口湯,油汪汪的橙紅蟹粉,亮晶晶的糯米粉皮,小小巧巧一隻十八個褶,頂端還墜着紅寶石樣的蟹籽。
皮蛋粥鮮香四溢,姜汁恰好祛走螃蟹的寒涼。桌上清清爽爽擺着四五樣小菜,口感脆嫩的漬黃瓜,甜而不膩的桂花藕,還有脆腌蘿蔔、泡椒筍片。
海灣每天都為遲歸口中的“家常菜”咋舌,“簡簡單單”四個字在他們之間的定義截然不同。單吃早飯就要費時費力至此,長此以往委實累人。
但如遲歸所言,喜歡便不覺得累。
現在知道他每天都做,無論自己在不在,無論他吃不吃得完,并非是特意做給自己。海灣再沒有了之前那種甜津津猶如泡在糖水裡的感覺,唯餘一絲蹭飯的竊喜而已。
吃過飯,遲歸大發善心,帶着海灣和他一齊去餐廳。走到地下車庫時,後面尾随上來三四個叼着煙嘴、面色不善的人。
他們老早等在那裡,海灣出門便已看見。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忐忑難安。跟在遲歸後面,他還特意低着頭,盡量減小自己這個目标。
鷹眼難逃,他們還是一秒發現了他。
遲歸覺察出異樣,頓在車門邊瞥了一眼海灣,又打量打量幾個人,問道:“有事?”
其中一個穿皮褲的笑了笑:“我們找阿海,您随意。”
“找他?”遲歸看着臉色泛白的人,“你認識這幾個人?”
“不認識,但是……”
話音未落,皮褲嗤道:“不認識我們,連你老子也忘了?”
仿佛一顆重若千斤的橄榄壓上心頭,海灣瞬間明了,也瞬間窒息。他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海長生又跟你們借錢了?”
“沒錯兒,要不然哥幾個也不費這個勁兒,大老遠跑到這兒來找人。”皮褲嘬了口煙,嗆着似的咳嗽起來。
海灣望着遲歸,歉然道:“你先去吧,我……請個假,完事兒自己過去就行。”
遲歸不應聲,轉身問皮褲:“你們要多少錢?”
“不多。”皮褲坐在旁邊的一輛奔馳車前蓋上,摸摸車标,扯着嘴角道:“本金十五萬,八分利,也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手指頭縫兒裡灑下來的錢。”
“你找他自己還去,憑什麼來找我!”海灣聽不得那人用這樣的口氣和遲歸說話,他現在臉上好像擱着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皮肉“滋滋”響。
打遇見遲歸那天起,他一直很小心,竭盡所能地把這一面藏到海面之下,不讓它出現在生活裡,尤其不能讓它暴露在心上人的面前。
盡管遲歸早已知悉他負的事,可他掩耳盜鈴地認為,隻要他不說,隻要知道這件事的人不說,遲歸就不知道他因何欠,他們就還是一樣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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