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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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住了身子，不敢置信。察沙的面容在他身後緩緩浮現，手指搭上扳機：&ldo;陳先生，我要是你，這時候就不會徒勞無功地掙紮了。&rdo;竟是字正腔圓的中文。陳琛吐出最後半口濁氣，徹底乏了氣力，他明白自己是早就纏進了一張精心織就的天羅地網，插翅難逃！&ldo;你們……真費心。&rdo;似知道裡面已經得手，外面的槍聲日漸零落，到最後完全寂靜。陳琛知道自己這次是徹頭徹尾輸地一場精光。&ldo;從我剛下飛機，你們就盯上我了吧。&rdo;察沙冷冷地道：&ldo;你從來都是wup的心腹大患，為了拿你個人贓俱獲，費心是值得的。&rdo;港，泰軍警，wup三方出手，果然大陣仗！陳琛一味地冷笑，察沙揚高了聲音：&ldo;我們是不擇手段然而你卻是不冤！你以為你一時有心改善，過去的罪孽就能一筆勾銷麼！我的妹妹，就是因為毒品死在被你清理門戶了的王炎手上！隻要你這種人還在，就還有無數的人會死‐‐&rdo;陳琛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依舊背對着他，平靜地道：&ldo;佛恩這傻小子，看清了我身邊的人，卻看不清自己身邊的人。&rdo;眼角餘光見到察沙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竟是頓時啞然無語了。一隻手穩穩地從下托住他的槍栓，喝道：&ldo;拿穩了‐‐琛哥，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攻心。&rdo;陳琛至此方轉過身來，看向裴峻。他依舊穿着清晨離去時候那套衣服，眉眼之間依舊熟稔，隻是隔了不到一個小時，二人之間的情境就恍然之間天翻地覆了。他說：&ldo;裴督察。您才是攻心好手，我輸您手上，當真不冤。&rdo;千裡救人，隻為卸他心防；日夜陪伴，都是包藏禍心；暗無天日的叢林裡的生死一線相依為命，此刻想來，可笑地像一場荒誕滑稽的夢。&ldo;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從沒相信過我？&rdo;不相信。裴峻半晌後道，&ldo;賊就是賊，永遠不可能洗白。&rdo;陳琛點點頭，&ldo;對，官就是官，永遠不可能有真心。&rdo;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兩個人，或者真的不适合去談論感情‐‐迎來送往，一場笑話。他平靜地伸出雙手。他們都是輸得起的人，因此到了這份上，當真是再無話可說了。裴峻站在原處，看着陳琛被押走的背影，此時太陽方才升起，為天地萬物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薄金，但裴峻卻很嫌刺目地眨了眨眼，避開頭去。定了定神，他穩穩健健地邁步朝别墅裡走去，經過一場槍戰，裡面早已經狼藉地不成樣子，屍體開始陸續被擡走，裴峻繞到一處小房子，踢開門，佛恩正被铐在樓梯扶手上，肩上一處槍傷，正汨汨地流着血。一個軍警走過來，對裴峻敬了個禮，道：&ldo;這小子在沖白粉的時候被抓着了，問他什麼都不肯說，硬辯自己是在沖馬桶，幾個兄弟氣不過給了他一槍‐‐&rdo;裴峻揚起手，示意他出去。佛恩仇恨地看着他一步步地逼近，正要破口大罵，忽然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便直接抵上了他的額頭，他瞬間晃過神來‐‐裴峻要趁着兵荒馬亂殺人滅口！裴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點了點頭，道：&ldo;好孩子。&rdo;手指慢慢地扣上扳機，卻聽身後門碰地一響，察沙驚惶失措地沖進來壓住他的手，幾乎是急迫地在懇求：&ldo;裴！&rdo;裴峻的視線在二人之間穿梭來回：&ldo;……你要保他？&rdo;察沙知道自己是渎職了，但他依舊擋在佛恩面前，改用佛恩聽不懂的英文道：&ldo;你不能殺他，這是濫用私刑！&rdo;裴峻勾起一抹淺笑：&ldo;怎麼？為了他你想和我叫闆？&rdo;頓了頓，&ldo;你以為他還會原諒你&rdo;察沙硬着脖子道：&ldo;我願意，大不了繳槍辭職！&rdo;真是教會徒弟沒了師父。裴峻嘲諷似地說完，幹脆利落地收回槍，轉身出門‐‐多麼熱血，多麼簡單，愛便也飛蛾撲火般地愛，恨便也毀天滅地般地恨，求個生死同歸也好‐‐他怎麼就偏偏做不到？裴峻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雙頰，遮去自己的五官眉目，久久站立不動‐‐惟其不能，他才是他。宋哈摘下自己頭上的巴拿馬草帽丢在桌上，惬意地喝了一口果汁，道：&ldo;就耽誤了幾分鐘，裴督察不會這點時間都沒有吧？&rdo;裴峻沒有坐下，站在走廊上望向不遠處的清邁機場：&ldo;是沒時間和一個談不上認識的人聊天。&rdo;宋哈誇張地托了托臉上巨大的蛤蟆鏡，傷心地道：&ldo;雖然我們之前一直沒直接見面，可你在電話裡可不是這個态度喲~沒有我穿針引線，你能立這麼大的功勞‐‐生擒大毒枭也！&rdo;裴峻冷淡地偏過頭：&ldo;我聽不懂你的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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