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室裡有米黃色的牆壁和白色窗簾,靠窗擺着一張較為寬大的木桌,上面的東西不多,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一個鬧鐘和一小盆紅花酢漿草。木桌正對着書架,架上的書大多是文學作品,書架旁放置着兩張相對的布藝沙發,供醫生和患者面對面交談。
羅軒不願江明允離開,隻有江明允陪着他,才能使他靜下心來,否則就跟丢了魂似的坐立難安。
“你可以留在這裡,”杜醫生在對面沙發坐下,“他很依賴你。”
“你們怎麼認識的?”他問的是陪在羅軒身邊的江明允。
江明允與醫生短暫對視,眼瞳向左轉,回憶過去,“最初,我以為他是學生,他來聽我的課,在課上畫畫。他邀請我加入他的公司,他覺得我必然會為他工作。”
“你現在是在為他工作。”杜醫生說。
“是。”江明允微笑,深邃的眼睛坦然而柔和地看向醫生,“他是對的,安裡能為我的研究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我們在公司會經常碰面,私交越來越好。他一直表現得像個正常人,我從沒想過他有人格分裂……人格分裂一般是幼年的遭遇觸發自我保護機制,我想,他可能很痛苦,他需要幫助。”
羅軒安靜地聽他說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杜醫生問:“你愛他嗎?”
江明允不好意思直白地表達情感,停頓稍許才開口,“愛。”
“愛哪一個人格?”
“鄧羅轶和羅軒是同一個人。”江明允擡手扶着額角,看了一眼羅軒。
他的肢體語言使杜醫生眯了眯眼,不過心理醫生擅長隐藏自己的心思,很快就恢複成了平靜狀态。
說話時觸碰額頭,代表愧疚。杜城春好奇,這個男人在愧疚什麼,他在說謊嗎?
“現在,我要跟你聊天了,羅軒。”杜醫生的視線轉向腼腆的羅軒,“你也聽到了,江先生希望能找到使你痛苦的原因,我們一起面對它,嘗試解決它。你和鄧羅轶是一體的,你不需要排斥自己。”
他通過得到江明允的信任,間接敲開羅軒的硬殼。
“你跟鄧羅轶之間的轉換是可控的嗎?你現在能讓他說話嗎?”
羅軒搖頭。
“我們的對話,他能知道嗎?他跟别人說話,你能知道嗎?”
羅軒眉間皺出深紋,還是搖頭。
“能不能告訴我你最早的記憶,告訴我你的成長經曆?”
羅軒攥着江明允的手,努力回憶,斷斷續續地說:“我說不清……我一直待在房間裡……我哥哥不讓我出門……”
“可以談一談你的父母嗎?”
多年以前,安裡公司創始人的離婚案成為國内新聞的頭号熱點。雙方的矛盾不僅在财産分割,還有對孩子撫養權的争奪。總裁夫婦都想獲得兩個孩子的撫養權,為此投入大量的時間和金錢,開庭,上訴,開庭。法院最終判決結果出來後,總裁夫人羅曉媛憑借分割到的财産跻身富豪榜,帶走了雙胞胎中的弟弟。
“他們都死了。”羅軒低下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江明允撫摸羅軒的脊背,保持沉默。
“深呼吸,放松。”杜城春倒了杯水給羅軒,始終作為一個清醒而鎮定的旁觀者。
時間在靜谧中一分一秒流逝,羅軒身體顫抖,與外界斷絕聯系。他眼前恍惚閃過陳舊的畫面,警車頂部的紅藍燈光印在視網膜上,黑夜在流動,手電筒的光束像一條條漂浮的魚翻出銀白肚皮。
犬吠撕咬着空氣,龐大的黑色身影由近及遠,草叢漫過膝蓋,彎折的草葉沙沙作響。
女人跪倒在地,會飛的蟲子在她周圍環繞。她的長發落在胸前,起伏不定,伴随着悲傷的哭聲。
找不到,找不到了。
“我媽媽不會原諒我的……”羅軒僵硬地看向虛無之中,眼睛圓睜,淚水自動滑落。
杜城春讓他們下周再來,離開時他對江明允說:“你有點焦慮,多注意休息。”
江明允把羅軒送回家,等他情緒相對穩定了,才開車去上班。他的人在外面,心卻放不下家裡的羅軒。方才在心理治療室裡,有一段時間羅軒的神态氣質與鄧羅轶極為接近,如一片幽深的湖,讓人捉摸不透。
砰!
林間驚鳥扇動翅膀,四散逃離,七八隻大型獵犬吐着舌頭沖向中槍倒地的野兔,月見草被踩踏得左搖右晃,不複盛夏時節的璀璨金黃。鄧羅轶低頭往獵槍裡填充彈藥,咔嚓一聲将槍管與機匣閉鎖。
跑得最快的一隻黑色獵犬叼着野兔跑回來,他俯身揉揉狗的腦袋,低笑着說:“好孩子。”
這是他新購入的一個年歲久遠的莊園,建築完成于十九世紀末,原主人因無錢維護修繕,不得已将其賣出,周圍大面積的林地也都歸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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