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着,花魁狀元的山茶花冠砸到了将離姑娘頭上。
将離戴了茶花冠下台謝座,大恩客們叫她敬酒、清唱,她都得應。好在人多,座中不少都是有身份的,不至于鬧得太不像話。應付完一圈,她才剛松了口氣,正要行禮退場,忽然有不知哪來的閑人起哄:“狀元娘子,你今日奪魁,有一半功勞當記在那樂人身上。我看她必是新來的,比你們樓裡原來養的都高明,何不叫出來見見,日後大夥也好多關照?”
将離的樂師一直蒙着臉,躲在紗帳後面,隻下台的時候露了長裙一角,神秘得讓人心裡癢癢。
将離先一愣,随後賠笑回說,她自己的樂師不巧傷了手,今天這搭曲子的是臨時從外面請的,不便在醉流華抛頭露面,請諸位老爺原諒則個。
老爺們哄将起來,不幹:什麼“裡面外面”的?座中這麼多貴人,春闱的狀元郎來了也得下馬作揖,你個半夜的狀元娘拿什麼喬?
将離是“清麗脫俗”款的,俗脫得太光,也就沒有長袖舞了,難免不會應對場面。她正僵在那不知怎麼辦好,就聽有人說道:“來了!見呗——隻要您敢看。”
那嗓音質地低沉,卻非得刻意高高捏起,吊到高處上不去,走調劈了嗓子,讓人聽着直起雞皮疙瘩。
衆人一擡頭,見那被将離藏藏掖掖的樂師倒是個爽快人,就這麼大方地扛着……抱着琴下了樓。
此人畫着時興的仕女妝面,濃妝豔抹,一臉白泥上還蒙了塊半遮半露的紗。
按說,抹成這熊樣還能看得出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本人應該不寒碜……就是不知為什麼,她渾身透着怪異。
此人過于人高馬大,姑娘們大多隻到她肩膀,那大白腦袋一枝獨秀地壓在群芳腦瓜頂上,有點駭人。人高,骨架也大,她那“香肩”上大馬金刀的鎖骨紮得兩膀子肩袖随時要崩,大腳丫子将繡鞋撐成了一對船,扭起來地動山搖……還順拐了。
這位出來團團一拜,咧嘴朝四面八方展覽她那一口白森森的牙:嘴上胭脂抹得倉促,不小心蹭到了牙上,那血盆大口一張,活像剛啃完死孩子沒漱幹淨,多看一眼能中邪,活活把座中一幹貴客的酒給吓醒了!
永甯侯這會兒已經低調地離了座。
侯爺少年時擲果盈車,号稱金平第一美男子,感覺這幫“名妓”們長得也一般,所謂“技藝”更是稀松二五眼,實在沒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回家攬鏡自照。他來醉流華就是敷衍應酬,該打的招呼打了,也懶得看這些人散德行起哄,遂整衣冠下樓,要家去了。這一下樓,正好跟那退場的大腳樂人走了個對臉。
侯爺本不肯正眼看風塵女子,無奈這位個頭實在太茂盛,不正眼看就得翻白眼了。
他被那張撞他眼裡的濃妝鬼臉唬了一跳,正納悶這是何方妖孽……怎的隐約還有點面熟?就見那應對起流氓們遊刃有餘的樂師臉色驟變,臉上半斤白泥差點裂開,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她”是琴也不要了,繡鞋也上天了,奔将起來動靜非同小可,活像頭裝了蒸汽火機的大野馬,就差尾巴骨上噴白煙了!
侯爺沒料到香霧盈盈的醉流華裡還飼養了這等神獸,茫然片刻後,他蓦地反應過來了什麼,一把捂住前胸,臉色鐵青。
左右家人不明所以,以為老爺又犯了心口疼,忙上前攙扶:“老爺?”
就聽弱柳扶風的侯爺從鼻子裡哼唧出一嗓子變調的顫音:“拿……給我拿下……”
侍衛家丁們莫名其妙:“拿誰啊?”
侯爺深吸口氣,氣沉丹田:“給我拿下那孽障!”
整個醉流華都讓侯爺這一嗓子吼得沒了聲,片刻後,所有人都聽說了——列位兄台你們猜怎麼着?剛才那吓死人不償命的“樂女”啊,不是别人,正是永甯侯世子喬裝改扮的!
男扮女裝,在花街柳巷,還兜頭撞上了親爹,熱不熱鬧!
這永甯侯世子是何許人也呢?
此人大名奚平,據說偌大金平城,萬千敗家子,未有能出其右者。
世子爺這回荒唐出了新花樣,衆纨绔還在為醉流華一張雅座的鑒花帖搶破頭,人家已經登台自己當花去了,誰聽了不得稱道一聲“會玩”?
當時,醉流華裡纨绔們集體醒了酒,脖子人均長了兩寸。隻恨不會“飛顱功”,竟不能将腦袋抛出去圍觀永甯侯世子女裝夜奔。
世子爺水袖飄搖,被他爹的人碾成了一隻大幺蛾子。他将瘦得岔不開腿的裙子撕到膝蓋上,光着兩隻大腳丫子從醉流華飛出來,一路奔西北流竄。
剛跑過畫舫渡口,迎面碰上了兵部侍郎之子王保常。奚平不由得暗道一聲晦氣,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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