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華對上郁言受傷的眼神,内心沒有絲毫波動:“我說了,這個毛病你一天不改,就一天别想回來。以後不要再打錢了,也别再往家裡寄東西,你經手的東西,讓我覺得惡心。”
郁言肩膀一松,像是突然矮了一截。
程深聽不下去了,快步走到兩人之間,用同樣生冷的聲音說:“阿姨,不必這麼絕情吧,言言是你的親兒子。”
林秋華譏笑着,不鹹不淡的說:“你媽媽不會教兒子,不代表我不會。郁言本來可以擁有完美的人生,幸福的家庭,他原本是有家的,但是因為你,你的出現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是你毀了他。”
第21章
21.
“媽!”
郁言輸液的手倏地攥緊床單,針頭刺破脆弱的皮膚,很快在醫用棉條上暈開紅色的血。可他不知疼似的用了全力,眼眶發紅,氣勢洶洶,像一頭被逼急了的困獸。
“夠了吧,”郁言顫巍巍提起唇角,還給林秋華一抹冷笑:“我的完美人生、幸福家庭,哪一樣不是你臆想出來的?你說是程深毀了我,但我在認識程深以前,就已經感覺到不幸了,這些你知道嗎?”
郁言的臉文雅俊秀,其實是不适合做這樣兇狠的表情的,但當他真的展現出來,骨子裡的執拗與倔強也一覽無餘,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官,不同于外表,帶來的沖擊性更大,近乎讓人感到壓抑至深的絕望。
“你要的是一個聽話、懂事,可以無條件服從你的兒子。從我記事時起,你和爸爸對我的要求就是做到最好,你們要我事事争第一,回回考第一,不讓我看課外書,不讓我出門,不讓我交朋友。為了實現你們自己的願望,逼我學理科,改掉我的高考志願。”
郁言還記得那個夏天,蟬聲比往年都要嘹亮。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仿佛整片天都塌了。
“我聽你們的了,也按照你們的要求做了,可你們有一次滿意過嗎?你們有一次問過我開不開心,快不快樂嗎?你們知道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嗎?你們甚至很少關心我,連我感冒發燒都不知道,我和别人打架,打到嘴角腫了一圈你都能以為是上火,這樣的生活,幸福?你覺得你們賦予我的一切會讓我幸福?”
林秋華愣住,冷漠的面孔終于起了一絲變化。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文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們想過嗎?是我們太叛逆?是我們不要臉?我們恬不知恥?那你們呢!你們光鮮體面、高高在上,你們要做人上人,所以這一切就都是我們的錯嗎!”
郁言一聲聲诘問如同利刃,他壓抑的太久,沉默的太久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頂撞林秋華,比上一次更激烈,更直入人心。
他将自己撕開了,撕裂了,把陳年舊瘡攤開來送給他媽看。
“毀了我的不是程深,而是你們對我不切實際的期望。”
“算了吧,媽。”郁言的眼底聚了一團水,他平靜的落淚,多餘的表情全部收起來:“就算不理解不祝福,做不到互不傷害那就做陌生人吧。我不是您想象中完美的兒子,我隻是個普通人,我達不到您的要求,作為母親,您也沒給過我想要的愛。這個毛病,我改不了了,錢我還是會定期打到卡上,就當還您養育之恩。我現在也過的挺好的,至于其他的,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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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華走了,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她或許仍舊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在以後很多年,甚至也無法接受郁言長達二十多年無聲堆積的怨念,乃至今日忍無可忍的控訴與宣洩。
但那都不重要了,她懂與不懂,對郁言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病房重歸平靜,郁言坐在白色的床單被子中間,臉色幾乎和它們融為一體。
程深坐過來抱他,郁言臉上淚痕未幹,卻輕松的笑了笑:“林女士估計被我氣的不輕。”
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說着不痛不癢的話。程深拍拍他的後背,偏頭親吻他的耳朵:“言言,别怕,我在這裡。”
郁言突然哽住,一把抓住程深的衣角,将臉埋進他頸間。
淚水漫過臉頰,他無聲哭泣,所有的堅強土崩瓦解,他的脆弱隻暴露給程深看。
“你知道嗎,”許久後,郁言說:“她進門的時候,我以為她是來看我好不好的。”
程深心裡狠狠一酸,更用力的把他抱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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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瓶很快吊完,程深提着郁言的濕衣服,彎下腰替他系鞋帶,問道:“想去看文文嗎?”
郁言搖搖頭:“改天吧,我回去給她打個電話。”
“好,”程深抄起床頭進了水的手機,按兩下不亮,幹脆說:“走吧回家,路上給你買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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