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杞蹲在陳雯錦墓碑前絮絮跟她說話。陳雯錦樂不樂意聽,也隻能聽了,畢竟她沒法坐起來讓人閉嘴。就如兩年前苟杞盯着卷子上的錯題,也沒法轉頭讓陳雯錦閉嘴。
——陳雯錦沒什麼朋友,她憋了滿腔子的話,不管苟杞願不願意聽,隻能倒給她聽。
苟杞跟陳雯錦事無巨細地說了自己家裡的事兒,以及自己從小到大遭遇的白眼、恥笑和排擠。最後她總結說,她就是個捂不熱的性格,也就向薇因為從小一起長大能讓她不設防,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所以和陳雯錦做不成很好的朋友,并非陳雯錦的問題。
“我是因為一直過得很趕很糟糕,所以沒有時間和心情原諒你。但現在我原諒你了。你本來就是溫吞怯懦的性格,我跟你認識的第一天就知道,你要不是這樣的性格,你也不可能一直被人欺負。我不應該強求你苛責你。而且其實問題不隻在你,也在我自己。我那天遇到點事兒情緒不對,事情本來不用鬧得那麼兇。把錯誤都推到你身上我能好過些。”
“陳雯錦,對不起,以前總是對你沒有耐心,以前沒有回過你信息,以及……沒有給你開門。我把你留給我的錢用了,謝謝你。”
……
苟杞一直等到線香燃盡,然後起身收拾了東西離開。
3.
苟杞出了陵園正低頭叫車,路對面的越野車調頭開過來,停在苟杞身邊,車窗徐徐降下,露出正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的元榛。元榛打開車載小冰箱,熱情問她,“你要什麼味兒的?”
苟杞什麼味兒的都不想要,她就想問問說好的不讓他來,他為什麼還是來了,他這會兒按說應該正在朝歌跟黃雨時開會讨論最近收到的幾個劇本。
“上回約會碰到爛事毀了興緻,你把它忘掉,我們重約。”元榛說。
苟杞抿着嘴坐上來,片刻,還是沒忍住,埋怨元榛,“你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兒,就像今天,我拜祭完就回去了,就算心情稍微差些,也會自己調節。”
元榛轉着方向盤,不當回事兒地說:“你自己調節太慢了,估計得帶着郁氣過夜,我帶着你能快些。而且我說了以後我罩着你的,它不能是一句空話。”
苟杞怨憤的小火苗倏地滅了,一顆炸着毛刺的心瞬時被熨帖得平平整整的,她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這樣反思着,伸手在元榛的胳膊肘上輕輕拍了拍,仿佛在說,“我不懂事兒,别跟我計較。”元榛笑得眼睛都要沒了。
越野車在大都最南郊荒涼的大道上疾馳,苟杞瞧着車窗外疾速倒退的林影,默默出神。
陳雯錦以前什麼都跟她說,寄期望某個話題能引起她的興趣,勾得她放下筆與她趴桌上聊個一時半晌的。但可惜苟杞以前隻是嫌她聒噪,連個眼神都欠奉。
陳雯錦說她媽媽是個控制狂,她長這麼大一言一行都被她媽遙控着。說起來可笑,她至今仍沒有穿衣自由,包括内衣。她曾經不聽她媽媽說的“純棉的好”,偷偷買了套蕾絲镂空的,叫她媽媽搜她的房間搜出來了,差點把天翻了個個兒。她媽媽非要逼問出,她買這種丢人現眼的、放丨蕩的、下三濫的衣服是要穿給誰看,還要不要臉了。
陳雯錦說她爸爸疑似出軌過,不過她爸爸否認了,說人家隻是因為最近梅雨季偶爾給個油錢坐個順路車的同事。是不是隻是坐順路車隻有兩位當事人知道,陳雯錦的媽媽畢竟也沒有捉丨奸在床,她隻不過不巧拾到幾根長發聞到幾縷香水味兒而已。但這就已經給了她足夠的理由登峰造極地禍禍人了。她三不五時地去陳雯錦爸爸的單位突擊檢查,以她“陳主任”的身份三天兩頭大張旗鼓地給那位大齡未婚女同事介紹對象——女同事後來實在受不了這種羞辱當衆唾了她一句“傻丨逼”,向單位申請下調了。總之,他們一家在熟人堆兒裡就是個笑話,陳雯錦自己偶爾想來都覺得真他媽好笑。
……
元榛在苟杞眼前打了個響指:“嘿,醒醒,别想了陳雯錦那點破事兒了,她自己往地上一躺都懶得想了。”
苟杞沒問元榛為什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的原因,元榛隻要把心靜下來是特别敏感的,總是能精準地捕捉到她飄忽的神思。
苟杞轉頭盯着元榛,表情非常認真,她問:“是不是給你性命的人把你害了,她就可以不需要負責。”
——其實陳雯錦那兩句遺言,雖然内容是在說遺産支配,但尋死原因指向性挺明顯的。她提到的她的父母和苟杞都是關鍵人物,因此警察的目光同時落在她的父母和苟杞身上,但苟杞自己知道與自己沒有多大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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