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悅還是呆呆地望着内殿的方向,奚若捧住她的臉,逼她看向自己的眼睛,“殿下!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已經見到了!你答應了我的!隻看一眼的!嗯?别這樣,好不好?别這樣,你看看我!”
也許是奚若的話真的有了作用,一直呆呆的奚悅終于像是醒過來了一樣,她收回目光,整個人都發起抖來,然後再沒了一點力氣,身子往下癱軟,奚若沒來得及扶住她,她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剛松開手的宮人們吓了一跳,又趕緊一擁而上,幫着奚若把她扶起來。
老太監和蘭青旻也湊過來了,焦頭爛額地老太監指揮着宮人,“快!把娘娘扶到客棧,娘娘身子不好,不能在這裡多呆的。”
安排的客棧離縣衙很遠,奚若一直盯着她,見她一路都沒什麼異樣,一直到進了房間,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一進門,奚悅就覺得自己站不住了,她往後靠住門,還是站不住,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她坐在地上,慢慢伸手捂住臉。
奚若不知道她是怎麼忍到現在的,從昭端甯離宮,一直到今天,已經十天了。
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失神,卻一滴眼淚也沒掉過。
又一直從縣衙忍到現在。
奚若不打算勸她了,她覺得奚悅還是哭出來會比較好,不然感覺她可能真的要瘋了。
于是她也不出聲,隻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
到了半夜,奚悅開始發熱。
老太監簡直快瘋了,立馬就把在縣衙輪值的太醫找了過來。
太醫進屋診脈,他就跟蘭青旻焦灼地守在屋外。
過了一會,太醫提了醫箱出來了。太醫在艾草堆裡不分晝夜地熏了幾天,簡直都快要入味了,離人一尺都會讓人覺得嗆得慌。
老太醫和蘭青旻就跟鼻子失靈了一般,湊到他身邊,老太監聲音都是抖的,“太醫,娘娘不會是染上瘟疫了吧。”
跟着太醫出來的奚若也緊随其後湊了過來,三雙眼睛焦慮地盯着太醫。
太醫搖搖頭,“娘娘隻是單純的發熱,還不算是瘟疫,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受了瘟氣的侵染,才發了病。”
老太監松了一口氣,靠到蘭青旻身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好,幸好,娘娘要是有了什麼萬一,老奴我就是死了也沒法跟陛下交代啊。”
太醫的臉色依舊嚴肅,“公公先莫要慶幸,現今此處瘟氣極盛,執守之人,都身體強健,仍要三天一換,而娘娘身體虛弱得厲害,實在是不該在這裡多呆的,若是不幸染上了瘟疫,以娘娘的身體,是撐不過三天的,公公還是趁着娘娘尚未染上瘟疫之前,盡快将娘娘送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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