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吉貞艱難地起身,去幹什麼?她腦子嗡嗡直響,半晌想不起下句要說什麼,梳篦的利齒刺得她掌心微痛,她茫然抓在手裡,突然擡起頭,桃符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驚慌失措的表情,她吓得往前走了一步,扶住吉貞的手臂,吉貞混亂的眼神終于恢複一絲清明,”去,”她哆哆嗦嗦地說:”去把庭望叫回來,快去!“她惡狠狠推了桃符一把,“不許他去範陽,快去攔住他。”
桃符踉跄倒退,也慌了:“殿下,他已經離開一夜,追不回來了……”
吉貞頹然落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良久,她宛如大夢初醒,瞬間收斂心神,“走,我們離開河東,回京城去。”
“庭望怎麼辦?”
“他是戴度的嫡子,溫泌不敢拿他怎麼樣。”吉貞竟然一刻都不願意等,當即起身,“我們馬上走。”
第44章今夕何夕(十七)
吉貞要強行下山,龍興寺外守兵自然不敢放行,僵持半晌,從晉陽請了韓約來,韓約扶着腰間的佩刀,上前對吉貞施禮,道:“殿下要走,臣不敢攔,但臣疑心鄭元義就在殿下隊伍中,殿下将他交出來,臣便退兵。”
吉貞站在巍峨的山門下,披風被風卷着微微擺動,她清冷的聲音道:“鄭元義犯了什麼法,你要抓他?”
“雲中置牧一事鄭元義擅作主張,放縱雲中守捉與州兵鬥毆,有違雲中軍禁令。”
“鄭元義雖為監軍,卻隸屬京城監軍院,和你們雲中軍并沒有幹系。要治罪,也是監軍院的事吧?”
韓約辯不過,隻能道:“殿下将他交出來,臣立即送殿下下山。”
“殿下,”一道高聲的呼喚,鄭元義換過绯色官袍,自龍興寺翩然而出,他對吉貞深深稽首,“殿下的庇護之恩,奴記在心裡了,奴願束手就擒,殿下請快快回京城吧。”
鄭元義此舉,是大出吉貞意料。她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鄭元義沒有流淚,反倒帶着安詳的笑容,“殿下,奴來河東之前,早知此行兇多吉少,并不打算僥幸偷生。殿下願出手相救,奴已經心滿意足。”他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奴在這世上,孑然一身,上無父母,下無子嗣,即便死了,也不遺憾。”他深深吸氣,站起身,眼角瞥着韓約,“奴再不濟,也是朝廷擢封的宣慰使,反賊郭佶誅殺宣慰使,是什麼下場,想必韓将軍也知道。難道武威郡王要效法郭佶嗎?”他自己走到韓約面前,擺出一副引頸待戮的姿勢,“将軍請。”
韓約平素深惡鄭元義,聽他這仿佛推心置腹的一席話,也暗自佩服,命左右将鄭元義縛了。
吉貞不再看鄭元義,對韓約道:“我可以走了嗎?”
韓約呃一聲,為難地說:“臣要先問過武威郡王才行。”才剛慷慨陳詞,抓了鄭元義就放行,轉眼就要自食其言,韓約也不禁汗顔。
“韓約!”吉貞怒形于色,“難道我是武威郡王的囚犯嗎?”
“殿下别動氣。”桃符緊張地扶住吉貞。
韓約腦袋一縮,向左右使個眼色,押了鄭元義,頭也不敢回地逃離龍興寺。鄭元義那身官袍格外顯眼,沿途行人頻頻矚目,待到晉陽,晉陽令已經急切地趕來詢問,韓約搪塞過去,命人将鄭元義收押,立即命人快馬加鞭,趕去範陽報信。
“殿下,”桃符一日日地看着金烏西沉,韓約沒有消息,戴庭望也杳無音信,她越來越心焦,“武威郡王會放我們走嗎?”
“我也不知道,”吉貞低聲道,“但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天光将盡,龍興寺的庭院,陷入了一種不真實的昏黃之中,萬物熔金,熠熠生輝。吉貞面帶剛毅地站起身來,“我們再去外面看看。”
寺外守衛再見吉貞,慌忙又去找韓約,韓約這些日子被吉貞搞得疲于奔命,遲遲未至,天邊最後一絲霞光消失,吉貞陡然變色,擡手就将離得最近的侍衛推開,“滾開!”
守衛們倉皇後退,見吉貞逼近,不得已掣出兵刃,吉貞素手握住刃尖,柔嫩至極的肌膚甫遇冷鋒,便有血珠滾落,她皎月般的面容如嚴霜般凜冽,“你幹什麼?想弑君嗎?”
守衛被火燙了似的,當啷将刀丢下,吓得不斷叩首:“殿下饒命。”
吉貞繞過他,疾步走出山門,桃符帶着婁煥之和十來名侍衛牽馬跟上,尚未走出一射之地,見前方火光移動,山道上頓時被點亮,吉貞這一行人似是被扼住了,凝固了,片刻後,桃符又驚又怕地叫了聲:“郡王。”
“你去哪?”溫泌一身戎衣,他跳下馬,漆黑的眉眼十分冷峻。
細小的蚊蠅繞着火把上下翻飛,眼前的空氣被火焰的氣流割得四分五裂,人的面目都變得詭異陌生。吉貞看着這張疏冷的臉,她竭力揚聲,“庭望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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