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正在填寫報告的手停頓了一下,斟酌着回他:“一般來說,跟第一次的辦法差不多,手術、化療、吃藥……但是複發有可能會産生抗藥性,所以也不會完全一緻,需要根據病人的身體情況來考慮。”
站在門口的身影輕微僵了一瞬:“那——複發的話,會死嗎?”
“這個……沒有看到準确結果前,我不能做任何預估,抱歉。”
末了,陳安平靜地轉過身,朝對方點了點頭,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星星點點的燈光陸續亮起,空氣中的潮濕越來越重,悶色的烏雲黏在天上,路上的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竭力躲避着随時都有可能落下的雨水。
陳安站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卻猶豫住了腳步。
估計是上午的陣仗有些唬人,楊文磊臨走前說讓他包紮完就直接回家休息。
身上飄着一層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不知怎的,陳安卻并不想帶着這身味道回去。它存在的每一個瞬間都在提醒陳安——像是某種東西進入了倒計時一樣。
正彷徨不決的功夫,外套兜裡卻冷不丁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陳安本以為是賀璞甯打來的電話,正要問他到了沒有,卻看見上面閃爍着程倩的名字。
他飛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故作平常般地接起:“喂?倩倩啊。”
電話那頭卻沒第一時間應聲。過了幾秒後,程倩才吞吞吐吐地喊了一聲“哥”,聲音聽上去卻全然不複往日的歡快自然。
“怎麼了?”
“哥,你……還在北京嗎?”
陳安怎麼聽都覺得有些異樣,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有些着急地問她:“你聲音怎麼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今天……好像見到小普了。”
陳安的腳步陡然停住,整個人如同凍住了一般瞬間定在原地。
“明輝說拆遷文件好像下來了,今天有北京的負責人過來視察,我就想着去店裡看一下,結果就遇見了他。他穿着一身西裝,頭發也剪短了,看上去應該過得挺好……”
陳安的心像是被用力攥了一下,才怔愣着回道:“你說小普現在……在礦區?”
程倩嗫嚅着,語氣卻不是久别重逢的歡彩,而是帶了點哭腔,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我不知道是不是小普,他好像根本不記得我了,我喊他的名字,他卻問我叫他什麼,當然是小普,我心裡想,還能叫什麼呢。我對他說你去北京了,還問他這幾年有沒有找過你,可是他好像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我過去的時候,他和二礦的那個高經理站在一起,我才知道他就是北京來的那個負責拆遷的地産老闆,可是他分明就是小普呀……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還說要把面館拆掉……”
大腦宕機一般地沉默了好一會兒,陳安才啞着嗓子回她:“我在北京見過他了,小普……之前好像出了點意外,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倩倩,你先别着急,我現在去車站買票,你讓明輝幫忙留意下礦上的消息,什麼事都等我回來。”
程倩像是還沒完全消化白天的事情,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嗯”了一聲,忐忑不安地問他:“小普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一輛救護車突兀地從身邊經過,閃爍着刺目的藍色燈光。直直照過來的光線讓陳安的視野裡一片空白,随即是無邊無盡的黑色,他仿佛什麼也看不見了,耳畔一切聲響也逐漸遠去,隻剩下救護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天色終于徹底暗了下來。
“哥?你怎麼了?怎麼沒聲了?”程倩還在焦急地在電話對面呼喊着。
身側的消毒水氣味仍舊萦繞不散。良晌,陳安才回答了她的話:“不記得了。”
也挺好的,不記得了。
他想。
第73章
陳安還是打車回了趟家。
和賀璞甯出差時的大行李箱不同,他沒什麼要帶走的東西,也顧不上仔細收拾,隻随手抓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必備的身份證件。
臨要出門的瞬間,他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卧室,從床頭最底下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方方正正手掌大小的盒子,仔細放到了背包裡。
趕到西站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但首都的火車站永遠熱鬧,陳安夾雜在風塵仆仆的人群和五顔六色的塑料編織袋裡,排了好一會隊才挪到售票窗口。
晚班的售票員帶着掩蓋不住的疲憊,頭也沒擡地問他去哪兒。
“您好,請問最早一班去礦區的票是什麼時候?”他有些焦急地問道。
“晚上十一點半出發,隻剩硬座了。”
他沒有猶豫,立即掏錢付了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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