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站定,神色悲怆地看着那隻被吻的手,啞然說:“這隻手打過你,它髒。”
“我看過,它不髒,要是髒了,我才不吻。”
程靜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酸澀。這些日子來,他自我折磨,自我囚禁,終于捱不住,落下了一滴透亮的眼淚。
第五棟瞥到那一滴淚,心中五味成雜,傷腦筋地揪住頭發,顫聲說:“你是不是哭了?”
“剛才頭頂飛過一隻鳥。”
“鳥尿!”第五棟說:“我還以為你會說眼睛裡進了沙子。”
“……”
“你要是說‘眼睛裡進了沙子’,那肯定在撒謊。”
“……”
“如果進沙子了,第一反應不是眨眼睛嗎。我沒看見你眨眼睛。”
第68章
青梅與葉林純對望,都不明白兩人接吻時,程靜與第五棟為何跑過來湊熱鬧,程靜話也不說,搞了一場鬧劇,直接走人。青梅整理思緒,十分懊喪地擦拭嘴。自己的手掌心碰到嘴唇,又勾起剛剛的記憶,他發脾氣似地胡亂抹一通。擡眼見葉林純正望向自己,巧笑嫣然。
她還是那麼漂亮動人,周圍的男生忍不住多瞧上幾眼。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短款棉外套,脖子上系着粉藍色的格子圍巾,圍巾長長兩端沒有系上,一端像張永強一樣,搭到背後;一端搭在胸前,很好的點綴了那身粉色衣服。
青梅看得入迷,不自覺牽起她的手,他另一隻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她欲抽出手,又被他拉了過去。耳邊的鈴铛聲清脆入耳,有如情人的溫言軟語。他率先閉上眼,嘴唇再次往前湊。
終于要獻出初吻了。
初吻還沒獻出去,卻清楚地聽到了一陣嘈雜之聲,由近及遠,慢慢地,周圍變得異常安靜,他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除去視覺,他的聽覺、嗅覺、觸覺瞬間擴大好幾倍,一道中氣十足的叫喊在耳邊轟隆炸開。
“腰挺直。”
他吓了一跳,睜開眼,葉林純苦笑地望過來。剛才數不勝數的情侶消失不見了,他們倆身邊卻多了一對“奇特”的情侶。
張永強與王若韓。
空曠的布廊眨眼間隻剩下四人,張永強站在他身邊,指點前方的王若韓蹲馬步,他的聲音铿锵有力,幾乎貼着青梅站着,所以,聲音傳過來,似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雙手不要下垂。”張永強穿着單薄的校服,雙手環胸,一隻腳後跟來來回回點着地面。
青梅滿臉黑線。
張永強指點王若韓蹲馬步都是在教室裡進行,大冷天的怎麼突然跑到情侶約會的地方鍛煉?王若韓穿的是張永強的外套,滿臉通紅,雙手顫抖,明顯很怕冷。要說程靜與第五棟恰好路過此地,還說得通。若說面前這兩人也恰好選擇在這裡強身健體,打死他都不信。
何況張永強離他太近了,這麼大的地方,難道還不夠他耍,非要擠到一塊取暖?
雖然是同班同學,他與張永強的接觸卻不多,對他的了解都是從别人那裡聽來的。知他做事強橫,能用拳頭解決,就用拳頭解決。惹不起還躲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拉着葉林純走到布廊另外一邊。
雙手扶上她的肩,慢慢吻上去。眼睛剛閉上一會,張永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跟了過來,而王若韓還待在原來的地方,兀自蹲馬步。青梅懷疑:隔了這麼遠,王若韓聽得到指令?
“張永強,你想幹嘛。”程靜是馬牧之的表弟,他與馬牧之情同兄弟,看在馬牧之的份上,他不會責怪程靜。他忍了張永強一次,不想再忍第二次。
“你們繼續,我指點我們家若韓鍛煉身體。”張永強注視遠方的王若韓,大聲說:“頭不要歪了。”
“……”有一個人在旁邊大吼大叫,還怎麼約會接吻?打架肯定打不羸張永強,葉林純在旁邊,如果吵架,有失風度,他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依現在的情況,就算與他說理,好像也行不通。
青梅用手在嘴邊搭個話筒,朝王若韓那邊喊:“班長,有個難題我不會,你過來教教我。”
王若韓沒反應,青梅又叫喚了幾句,依舊沒得到回複。他轉頭對張永強說:“班長熱心腸,我請教他問題,他不來,隻有一個原因,他聽不到我的聲音,你的指點他也聽不到。”
張永強錯愕,怔住半晌才說:“我跟我們家若韓有心靈感應,我的指點,他全部感受得到。”
青梅針鋒相對,反駁說:“既然有心靈感應,你為什麼要叫那麼大聲?”
“我故意的”
“為什麼故意阻止我與林純約會?”他以為張永強又會找什麼理由搪塞過去,沒想到回答這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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