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起身子,揮開他的手,開始纏布條,宥連策一把搶過,&ldo;我來。&rdo;&ldo;夠了!&rdo;她的忍讓同樣有限度。宥連策看她因失血而慘白的臉,&ldo;有一點我們很像,除了自己對别的沒多少好心和耐心,不過身在其位不得不事事周全,否則稍有差池,便千夫所指。&rdo;她冷不丁笑了,&ldo;我可不會&lso;千夫所指&rso;,下場隻得一個,死。&rdo;宥連策邊綁布條邊說:&ldo;人生自古誰無死,既是殊途同歸,不如言和,可好?&rdo;☆、(三)他要言和。也就說他妥協了,決定繼續他們的約定,從而放棄回摩羅撒找凱維。領會了他的意思,詠葭意外的怔住,其實内心深處她是理解他的,那個凱維不但握有兵權,且一直與他出生入死,向來為他所倚重的心腹,如果能獲得凱維的支持,且不提有無希望立即得以重掌大權,至少不必假冒他人,跟着一個蒼岌的殺手背井離鄉卻前途渺茫。當初離開摩羅撒時,僅僅一步之遙跟凱維擦肩,或者是跟&ldo;成功&rdo;擦肩,論誰都會氣得失去理智。他說他們很像,這點她贊同,他有着帝王與生俱來的強勢,她則屬于殺手必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堅持,不一樣的立場,一樣的強硬。然而誓不低頭的人服了軟,他的心思實在叫人難以琢磨,猜不透他到底打什麼主意……宥連策見她久久不說話,隻當她默認了,然後站起身動手收拾散落一床的藥瓶布條,詠葭一直盯着他的動作,蓦然出聲:&ldo;脫衣服。&rdo;&ldo;什麼?&rdo;他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詠葭仍盯着他,&ldo;檢查你手臂的箭傷,還有腿上的刀傷。&rdo;原來……他挑眉,&ldo;洗澡的時候我看過了,沒事兒。&rdo;&ldo;脫、衣、服。&rdo;她一副&ldo;别讓我再說第三遍&rdo;的冰冷表情。宥連策說:&ldo;一個好姑娘是不會随便讓男人脫衣服的。&rdo;他話音剛落,隻覺銀光一閃,小刀在她手心旋轉如花,他抿抿唇,松開長袍帶子,半褪衣衫露出帶着傷疤的手臂。如他所言,愈合的傷處隻略有些紅腫并無大礙,她努努下巴,&ldo;腿。&rdo;他撈起褲腿轉身讓她看,腳傷情況更優于手臂,經海水浸泡,兩條長疤顯得比旁邊的皮膚白,她終于放饒他,&ldo;行了。&rdo;宥連策穿好衣服,剛回身就看見有東西朝自己飛來,他敏捷的一把接住,攤開一瞧是一隻精緻的八角瓷盒,她說:&ldo;早晚各塗一次,消腫。&rdo;&ldo;哦。&rdo;揭開盒蓋,馬上聞到一股涼涼藥香,膏體是淡玫瑰色的,嵌在潤白的盒子裡十分好看,宥連策笑笑收進袖袋,接着拿了枕頭和被子往地上一丢,褪了鞋襪就躺下去,詠葭眨眨眼,不确定的問:&ldo;你這是幹嘛?&rdo;&ldo;睡覺。&rdo;他簡練解釋,調整好姿勢準備醞釀睡意。&ldo;這樣的天氣你要睡地上?&rdo;詠葭不無驚訝,好歹他曾是身嬌肉貴的澤彼王,即使失勢也無需落魄至此吧。&ldo;不然我睡哪兒?&rdo;&ldo;還有其他房間……&rdo;他打斷她,&ldo;躺滿人了,再者我若過去,你覺得他們還敢睡自己的麼?&rdo;&ldo;記得你剛剛才說過,除了自己對旁的都缺乏好心,可這又算什麼?&rdo;詠葭霍地想笑,轉而又想他會體恤那些船工不敢與他同睡,怎麼就沒顧慮一下她?宥連策翻過身,曲起手臂托起後腦,看着她說:&ldo;我也記得你說過,你是郭淞送我的&lso;禮物&rso;,要我好好珍惜愛護,眼下你受傷了,所以我來&lso;珍惜愛護&rso;你了。&rdo;詠葭無言,反正自找苦吃的又不是她,于是放平身體,指尖一彈,熄燈,睡覺。大概地闆實在太硬,他翻覆輾轉了一會兒,睡不着便起了閑聊的興頭,&ldo;喂,問你個事兒。&rdo;詠葭亦是了無睡意,雖然明明很累很困,可屋裡多了個人在,不習慣,不,是外面風雨太盛,吵得她受不了。&ldo;你問。&rdo;&ldo;你紋的那是什麼花?&rdo;給她拔木刺時,不小心觑見她拉開的領子,接近左胸的地方紋了一朵小花,五片小巧的白色花瓣,含着粉黃的蕊,看似簡單普通卻讓他奇異着迷。詠葭下意思摸上胸口,再度被他&ldo;愛管閑事&rdo;給打敗,拔個木刺也能一心二用……&ldo;雅甯花,屬蒼岌獨有,花期在冬季特别不畏嚴寒的一種小花,隻開在最高最陡峭的峰頂,生命力非常頑強。&rdo;宥連策在黑暗中點頭,接着問:&ldo;把雅甯花紋在身上,是讨個吉利,希望命長一點?&rdo;&ldo;不是希望長命百歲,而是死了方便辨認。&rdo;殺手的下場往往都是屍骨無存,紋身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ldo;那我也要紋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rdo;他認真的擰起眉。&ldo;為什麼?&rdo;她大惑不解,大男人紋朵花在身上,不倫不類。他說:&ldo;我想和雅甯花一樣生命頑強,但又想死後方便别人收屍。&rdo;&ldo;……&rdo;&ldo;萬一我們一起死了,收屍的人會不會把我們搞混?&rdo;&ldo;上床。&rdo;詠葭往裡挪。&ldo;什麼?&rdo;宥連策這次不以為自己聽錯而是她說錯。&ldo;你知道我一向沒有陪人徹夜暢談的興緻,所以麻煩您移駕睡到床上來。&rdo;記仇的女人又拿他說過的話堵他,&ldo;一個好姑娘是不會主動邀男人上床的。&rdo;&ldo;建議你把&lso;一個好姑娘不會做什麼&rso;寫成書冊,教育别的姑娘去,現在,要麼上來睡,要麼閉嘴。&rdo;她磨牙。宥連策蹭了蹭身下冷如冰的被子,勉強躺一夜的話,即使不感染風寒也會腰酸背痛,權衡後果得失,他爬起來,摸黑上了床,躺下時他道:&ldo;你是個好姑娘。&rdo;詠葭直接拉被子蓋頭,過于無聊的廢話也是刺耳的。……暴風雨整整肆虐了三天三夜,當人們都開始懷疑還有沒有放晴的時候,如風暴來臨般,忽然的風住了,雨停了,太陽一下躍上天空,仿佛暴風雨從沒來過似的燦爛無比,這天氣真是孩子的臉,說變就變。詠葭不禁唏噓,所幸這幾天得以休養生息,傷勢恢複神速,除了宥連策幾乎沒人發現她受了傷。謝别了小祭司,一行人返回碼頭,他們的船意料之中的消失在了海面上,想必不是被大浪卷走就是沉了,總之他們一無所有了。或許早有心理準備,詠葭一派泰然,和小厮湊了湊身上剩餘的财物就地打發了船工,然後打算進城尋家客棧暫住,接下來惟有把受困的消息傳回蒼岌,等待主人馳援。可後面事态的發展竟印證了一句老話: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前那些找&ldo;赢大爺&rdo;騙吃騙喝的地主鄉紳在城門口夾道相迎,說是那天沒見着&ldo;赢大爺&rdo;上岸避風暴就猜他們可能出事了,未料他們神奇的躲過一劫,實乃星神保佑。且不論這些人流下的欣喜的眼淚是真是假,起碼他們慷慨解囊掏出的确是真金白銀,相當豪爽的送了艘船給&ldo;赢大爺&rdo;,雖然船小了一倍,至少解了燃眉之急。詠葭暗忖,有時候千萬别小瞧了&ldo;酒肉朋友&rdo;,有道是一報還一報,若沒有先前的&ldo;揮霍&rdo;,何來如今的&ldo;收獲&rdo;?反觀宥連策則臉色陰沉可怕,竟無半點&ldo;絕處逢生&rdo;的喜悅,詠葭為之費解,是否真如人傳說的那樣&ldo;伴君如伴虎&rdo;?然他這不叫喜怒無常而是喜怒異常。以&ldo;赢大爺&rdo;備受驚吓身體不适為由,推拒了一位鄉紳約請過府小叙的盛情,詠葭找到靠着艙門,默望海面的宥連策。&ldo;我又把船工召了回來,稍事準備,後天即可啟程,敢問老爺還有其他吩咐嗎?&rdo;詠葭說着,視線瞄見他将手裡的匕首收起。&ldo;沒有吩咐,準備停當立刻離開。&rdo;宥連策似乎急不可耐,情緒卻低落。&ldo;你在不高興什麼?&rdo;她忍不住問。宥連策嗤笑一聲,&ldo;我該高興什麼?那些人居然明目張膽巴結北錫的糧商,不惜重金獻媚賄賂,他們為着什麼目的你我心知肚明,按律在澤彼不可私囤糧草,違者處以斬刑,最輕亦得處鞭刑,如此嚴刑重判在上卻依舊肆無忌憚,背後定有人撐腰。&rdo;每個城池本已擁兵自重,再配足糧草,豈不随時起兵造反?過去深居獨島王宮中,并未知曉統治之下潛藏着巨大隐患,今日一看所謂&ldo;太平盛世&rdo;簡直諷刺。安邦定國的道理詠葭不懂,但有人膽敢罔顧法紀,知法犯法這點她倒是同仇敵忾,若犯在遲瑰手下,必誅殺全族。&ldo;這會兒生氣于事無補,待他日你奪回王位,逐一處置,嚴懲不貸。&rdo;宥連策聽了瞪她一眼,好像嫌她說得過于輕松,眼下他尚在逃命,朝不保夕,談何複位?遂扭身進艙,留下詠葭獨自一人有口難言,上十六城幾乎都受&ldo;那個人&rdo;掌控,縱使她有通天的本領也沒能耐領着他沖進城裡揭了皇榜,振臂高呼:&ldo;這就是澤彼王!&rdo;事隔兩日,&ldo;赢大爺&rdo;啟程了,此舉堪以轟動全城來形容,前來送行的船隻綿延幾海裡,絲毫不遜色一位帝王出遊。宥連策始終盤踞于船艙拒不出面,詠葭立于船尾望着那些極盡逢迎拍馬之能事的商賈權貴,怎怪赢庭每次來都招搖嚣張,完全是他們寵慣出來的,如此想想宥連策郁結憋憤實屬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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