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南雖說是江先生妻子的師弟,卻因為是小師弟,年幼時薛雁南也曾被江先生與妻子一同撫養過一段時間,所以,夫婦倆才會第一時間裡想到将薛瑾托付給他,遇到薛瑾的時候,薛雁南正值十八歲,正是最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滿江湖的浪迹天涯。
帶着薛瑾這麼一個粘人的小奶團子,自然是沒可能和從前一般到處江湖浪蕩,薛雁南本該成為一個風流不羁的名人,卻就此成為了一個行俠仗義的儒雅君子。
薛雁南哪怕是江湖兒女,也到了該娶親的的年紀,卻因着怕萬一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忽略薛瑾而全都推辭了,那會薛瑾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看着薛雁南拒絕媒婆的模樣,什麼話都沒說,眼睛裡卻像是什麼都明白一般透露出了歡欣雀躍。
薛瑾那會兒的确不懂什麼叫娶新娘,什麼叫娶媳婦兒,他隻是聽到了薛雁南摸了摸他的頭發,然後溫聲說:“我有瑾兒就夠了。”
這句小薛瑾那會兒是懂的,他悄悄把這話放在心底,就像薛雁南每每安撫他時要說的話,都被年幼的他放在的心上,薛瑾并非是一個敏感謹慎的性子,可是當初遭離别,天資聰慧愣是讓他小小年紀就懂得了察言觀色,懂得了聽話乖巧才不會被抛棄。
而薛雁南那些安撫他的話,那些溫柔着摸着他腦袋,拍着他後背哄他的溫柔模樣,卻讓他的敏感謹慎一點一點地消失不見,讓他漸漸變得活潑開朗起來,他也漸漸恢複了小孩子特有的調皮搗蛋。
薛雁南憐惜他小小年紀沒有父母,對他倒不如對門派的一衆師弟師妹們那般嚴厲,反而多有縱容,縱是薛瑾闖下了彌天大禍,他也會擔着一般,更何況,薛瑾還不曾犯下什麼大錯,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搗蛋之事,男孩子調皮一些有什麼不對?
便是這麼從小的縱容,就讓薛瑾漸漸有了足夠的底氣,隻要一回頭能夠看見薛雁南,他就無所畏懼,隻要薛雁南的懷抱永遠向他張開,他就永遠無堅不摧。
如是一大一小就相伴多年,等到薛瑾變成了一個年到束發的翩翩少年時,薛雁南也差不多三十出頭,于是有些有心人便少不得舊事重提,這其中就有一直歆慕薛雁南已久的水洛城浮世堂的堂主羅畫梨。
浮世堂以醫術聞名于江湖,有的是要讨好他們的人,正逢羅刹閣的副閣主身中毒.藥,雖說是慢性毒.藥卻反而更加複雜難解,若是能有浮世堂的堂主出面解毒,這毒怕是就能解了,可是浮世堂救人有規矩,拿出你覺得有誠意的東西,滿意了堂主才會救。
而羅刹閣副閣主與天遠派的長老正好關系不錯,便想着搭條線,做個媒,豈不美哉?
“賢侄啊,你如今已年過而立,你家小郎如今也不小了,想想你也該有個知冷熱的貼心人了,”羅刹閣副閣主哪怕中了毒也面色紅潤,笑容滿面得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算盤,就好像是單純為了做媒一般,“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倒想牽線你與羅堂主,想你倆一個武功高強相貌俊朗,一個醫術絕倫如花似玉,合該就是那天賜的一對啊!你們見一面,實在不行,當個知己良友也是一樁美事。”
薛雁南其實并不覺得自己需要多個娘子,這麼多年了一直帶着薛瑾,他倒是覺得挺好的,少了些折騰,如今薛瑾也慢慢長大了,他倒是可以少操心一些,生活過得還算清閑快活,但面對着自己長老的面子,貿然拒絕也過意不去,便點了點頭。
薛瑾知道薛雁南要去見羅畫梨的時候一開始還不清楚是為了什麼,後來卻是長老對着他笑眯眯地道:“小瑾啊,你怕是要多一個娘了,你娘可美了,蕙質蘭心的,生的一雙妙手,救治天下百姓。”
薛瑾這才知道原來薛雁南是要去見成親的女子,已有十五的薛瑾自然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對成親之事一無所知,聞言便是臉一沉,卻又聽到長老寬慰着說道:“小瑾啊,我知道你心裡會不舒坦,可你也要為你爹考慮,他為了你這麼多年都身邊沒半個人,這男人的日子啊,過得委實可憐了一些,你若是心疼你爹,便該懂事一些。”
薛瑾聞言下意識想反駁,他不是介意多一個娘,他隻是,隻是介意……介意什麼呢?薛瑾下意識地不願讓自己去深思,心底卻咯噔了一下,湧起得慌亂與煩躁是他難以想象的。
當夜,薛瑾做了一夜旖旎的夢,在夢裡他攀着一個人的脖頸,夢中他似乎是被欺負壞了,伏在那人的肩頭小聲啜泣着,身體卻熱得不行。
“小瑾,想出來麼?小瑾乖……”是誰在喊他,他在夢裡迷迷糊糊的,隻渾身又熱又麻,聞言他便像是得了什麼許可一般,帶着哭腔撒着嬌:“求你……”
“乖孩子……”隻一瞬間便如炸開了煙花一般,他呢喃了一個字,然後被親昵又溫柔地吻住。
待看清那帶給他暢快的人的臉時,薛瑾驚醒了,那一刻薛瑾的眼裡都是一片暗沉,他大抵是一個惡心的罪人。
薛瑾醒來後天還蒙蒙亮,他在怔愣中換了褲子,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洗完了自己的褲子,他想當做什麼都沒夢到過一樣,可當真的又什麼都沒夢到時,他又會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薛瑾眷戀依賴着薛雁南的一切,他年幼時便跟着薛雁南長大,薛雁南自己那會都能算個半大孩子,又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帶孩子,薛瑾腮幫子一鼓,眼眶一紅,薛雁南就什麼都依了。
薛雁南帶給了薛瑾好多第一次,第一次學畫畫,第一次學輕功,第一次學武功,第一次爬山,第一次寺廟掃地,第一次聽到尿褲子是有福氣的故事,第一次下河遊泳,第一次上樹捉知了,第一次揮鞭子舞劍,第一次看比武招親,第一次一起烤一起吃烤焦了的黑漆漆的番薯……
他的悲歡喜樂,就好像在他第一次被薛雁南抱住的時候,就注定盡數全權交給了薛雁南。
到了薛雁南與羅畫梨見面的那天,薛瑾偷偷跟着,說是偷偷跟着,倒不如說他早就在他們會見面的酒樓待着,就等着看他們說些什麼,薛雁南與羅畫梨約見在酒樓的大堂,不去包間自然是為了保護羅畫梨的閨譽。
離得遠,酒樓裡又嘈雜,薛瑾的内功并不高深,并聽不清他們到底講了什麼,但是薛瑾心裡默默數着薛雁南笑了三次,薛雁南除了面對着他總是柔和地笑笑,平日裡更多地都是繃着張臉,天生長了一張老成又顯得幾分兇狠的臉,随着年歲增大,反而透露出了這個年紀的成年男子獨有的沉穩與霸氣。
每見到薛雁南對着羅畫梨笑一次,薛瑾都會想他們在說什麼,他們這麼合意麼?他們是不是一見鐘情了?薛瑾想着便是心裡一揪,他很想現在就沖上去,然後裝作偶遇般對着薛雁南任性,對着薛雁南大咧咧地說他根本不想要什麼娘。
這才是被薛雁南養得肆意妄為的薛瑾會做的事,可是偏偏,薛瑾指尖都掐得手心沁了血,眼眸中閃過黯淡,沒有沖上去,一言不發,若是他作為兒子,這般胡鬧自然可以,不過是一次胡鬧罷了,可他偏偏又藏了這見不得人的心思,薛瑾根本不敢上前,他怕自己一時任性就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隻這麼一想薛瑾就失去了所有可以任性的底氣,薛瑾隻能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慢慢泛上了一層水光,微垂眼眸的時候,沒有誰可以看到他眼底深藏的絕望和無助。
而薛瑾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薛雁南卻早就發現了一直盯着他的薛瑾,薛瑾長得極好,皮膚白皙,五官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十五歲的少年正是最為俊美的時候,哪怕就穿着一身灰衣坐在角落也十分顯眼,更何況薛雁南早就練就了從人群中一眼找到他的奶團子的本事。
看着薛瑾時不時偷偷往他這邊看時,薛雁南就不由好笑,這孩子,難得沒鬧騰起來,卻是早就在這候着了,這般想着薛雁南臉上就揚起了一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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