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護指着他鼻子:“陛下信任你,讓你護送百官至河陰祭天,結果賀蘭逢春把百官都殺了,把陛下都軟禁了,你卻未動一兵一卒,你是怎麼擔的職?我要是陛下,我就将你立刻革職,再依軍法斬了你的頭顱。”
“我當然是朝廷的人!”
費穆面不改色,理直氣壯:“鄭将軍居然怪我。若不是你大開城門投降,迎賀蘭逢春入城,事情至于像這樣不可收拾?朝廷覆滅,你難辭其咎。”
鄭先護大罵道:“你說這話我先斬了你!是誰丢了河橋,放賀蘭逢春的大軍渡過黃河?要不是你先怯戰投降,讓賀蘭逢春兵臨城下,洛陽城至于守不住?我至于大開城門讓敵人入城?我的名聲是被你連累。”
費穆冷嘲熱諷:“那又是誰先跟賀蘭逢春書信往來。又是誰,先潛入賀蘭逢春的軍營,跟賀蘭逢春私會?”
鄭先護臉色一冷,聲音驟然低了兩度:“費将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這事罪在陛下?”
鄭先護猛然拔了刀,照着費穆身上一劈。費穆逃得快,一刀正好劈中他手,将他小手指劈下一截。
将士們吓得紛紛退開,無人敢上前阻攔。費穆握着他那流血的手指大叫:“鄭将軍!現在不是你我内讧的時候!”
“我殺了你!”
鄭先護一手拿刀,一手指着費穆道:“你好大膽子,敢把責任往陛下身上推了。陛下是為朝廷為百姓,不得不跟賀蘭逢春虛與委蛇。你是什麼東西?連自己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都不知道,居然跟賀蘭逢春狼狽為奸!”
“我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我當然知道。”
費穆道:“你鄭是誰家的狗,吃誰家的飯,你也别忘了。”
“我們都是端朝廷的碗,吃天子的飯!”
鄭先護喝道:“你我身為禁衛軍統領。朝廷出了這麼大的事,就是把你和我千刀萬剮,誅滅九族,都難償其罪!要是陛下再保不住,你我隻有以死謝罪了!就算賀蘭逢春不殺我們,天下人也要讓我們償命!”
“你知道河陰之變死的都是什麼人?都是士家大族,群倫領袖。賀蘭逢春就是個蠢貨。他殺得了封回王遵業,殺得了洛陽百官,卻不知他們的家族枝繁葉茂,早就根植在中原諸州,手上有兵有錢,到時候他們聯手報仇,你我第一個要被殺頭。你我要想活命,隻有保住陛下。”
“道理誰都懂。”
費穆冷然道:“你是為朝廷,我也是為朝廷。你是為陛下,我也是為了陛下。我要是對朝廷不忠,你剛才進帳中來時,我就已經提前埋伏好了武士,一刀殺了你,豈會在此同你嚼舌。”
鄭先護道:“你既然忠心,那就和我一起營救陛下。”
費穆道:“天子現在賀蘭逢春手中,你要如何營救?”
“殺了賀蘭逢春,還有他手下這些人,将天子救出來,還要問什麼如何?禁衛軍這麼多人,還怕他賀蘭逢春?”
“你太沖動了。”
費穆一派淡然地拿刀割了一條衣襟包紮手指:“不說現在天子在賀蘭逢春手裡,我們要殺他,也會投鼠忌器。再說禁衛軍,有幾個人敢跟賀蘭逢春打仗?即便勝了,結局也是兩敗俱傷。”
“那你說怎麼辦?”鄭先護真急了。
“以不變應萬變,等。”
“等?”
“我打賭賀蘭逢春不敢殺了陛下。”
“陛下的性命,也是你能打賭的?”
鄭先護道:“出事怎麼辦?”
“那你倒是說出個可行的法子來?”
費穆道:“賀蘭逢春殺了朝廷所有人,唯獨不敢殺陛下,可見他雖是瘋子,卻也知顧忌。禁衛軍在他眼前駐紮着,天下人眼睛望着,他還不敢廢了陛下。你我隻能靜觀其變。他一心要殺百官立威,而今目的達成,該到了收斂的時候。可一旦咱們輕舉妄動,雙方必成水火之勢。到時候不但你我要死,天下也必遭浩劫。”
鄭先護一洩氣往案前坐下。
他感覺口幹舌燥,心跳如鼓,腦子裡翁嗡嗡地響,手腳卻像被什麼東西捆住,動彈不得。他看到案上有酒壺,怒氣沖沖将酒杯一擲:“媽的,倒酒!”
河陰的屠殺聲,傳遍了方圓數裡。
阿福躲在樹叢裡,一隻手瑟瑟發抖地堵着耳朵,一隻手拿着跟樹枝在地上畫符。
那是她的護身符上面的圖案。
阿福默念道,如果筆畫是雙,那就是吉,我就留下來等陛下,再找哥哥。如果筆畫是單,那就是雙,就是不吉,我就不找他們了,趕緊離開洛陽。
最後一個圈畫完,是單數。
阿福飛快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她往河陰見雲郁前,把自己的包袱挖了個洞藏起來。她趕緊順着記憶,跑回自己藏東西的地方,把自己的包袱挖了出來。寶貝還在,她的護身符,金子,銀子,首飾,還有長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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