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少陽擡頭看了眼時辰:馬上就到午時了。
親兵還沒回來。
他連日來的驚惶不安如今簡直要膨脹到極緻。腳底下那一塊剛冒出尖兒沒多久的青草地已經被他碾秃噜皮,剩下一片面目全非。
邊上路過的幾個老兵從來沒見過大統領這幅坐立不安的模樣,想着最近也沒什麼大事,不知道他在焦慮些什麼,想來想去,突然頓悟了:大統領怕不是人到中年這鐵樹終于開花了!
頓時一幹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跟村口的長舌婦人似的關心起那名子虛烏有的“姑娘”來。
彭大統領有口難辯,胡亂趕走幾個打趣的手下,這邊倒真生出懷春少女類似的患得患失來,一會兒擔心那親兵半路出了什麼事,一會兒幾乎要覺得暨陽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彭少陽小時候是在一群久經沙場的軍痞子當中長大的,聽多了所有危機來臨前的征兆,久而久之就發現自己對于“危險”有一種微妙的、找不到來由的直覺。
這直覺從前無形中數次替他避過險,也在許多看似危急的關頭讓他鎮定過心神,時至今日,他反倒盼着那揮之不去的不安感隻是自己的杞人憂天。
“大統領在等什麼人嗎?”
彭少陽聞言一怔,這才發現自己晃神間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關着宇文晖的馬車邊上,方才那句便是這人問的,此時還裝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着自己,他沒耐心和他周旋,也不管是不是遷怒,冷着眼自上而下看着宇文晖。
大半個月的風餐露宿,一隊的行伍老爺們兒,自己都不會精緻到哪裡去,又哪裡會費心去照顧那些沒了自由身的囚犯。
可這宇文晖一張臉依然幹幹淨淨的,夾在一衆灰頭土臉的人當中簡直鶴立雞群,多半是把每日為了确保他們能活着到暨陽城而發放的那點水都拿去洗臉了。
他看着這人道貌岸然的臉,首铠遮掩下咬緊了牙關,好不容易強忍克制住揪着他的領子問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的沖動,收回目光擺出視若無睹地樣子。
宇文晖也沒那麼多閑心對着一個男人撩閑,他随口一問,也不過是因為此時他也在挂心那前去探查的親兵能帶回什麼消息,眼下看他面色不善,便從善如流地收回視線,一雙眼半開半合地對着暨陽城的方向。
都城方向一陣馬蹄夾着塵土襲來,彭大統領望眼欲穿的親兵終于在午時末手腳健全地回來了。
彭少陽先是不自覺松了口氣,看到那親兵的臉色卻又提起心,拉着人走到一邊去:“出什麼事了嗎?”
“大統領,老爺讓咱們先在城外找個地方緩一緩,别急着回去。”那親兵面色為難眼神閃躲地回答。
彭少陽一聽這話急了,抓着他的手一甩,瞪眼:“老爺子年紀大了,你也跟着糊塗了?别廢話,什麼天大的事還得讓我非避開不可?”
這親兵跟了彭少陽有些日子,知道彭府老爺子的犟脾氣,他都已經明令自己拖着大統領了,要是還讓人提前回去了,恐怕到時候那頓闆子大統領都攔不住的。
可他終究不夠世故,方才那一句已經漏了底勾起了彭少陽的警覺,現在說什麼也兜不住了。
彭少陽見他唯唯諾諾,頓時心頭火起,擺出長官的姿态:“怎麼?要我軍法伺候才肯說是嗎?來人!”
那親兵眼見擺在眼前的責罰和日後的緩刑,眼一閉道:“回大統領,曹尚書昨日夜裡死了,據說是被人毒害的!”
“誰死了?”彭少陽一驚:“你說的是兵部尚書曹靖?”
親兵一看大統領這都急糊塗了:“這朝中也沒别的曹姓大人了呀......”
曹靖身為兵部尚書職掌兵部多年,加上為人實在是率性而為過了頭,朝中的權貴世家他也實在得罪得不少,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是半點不稀奇。
可大耀這些年重文輕武的風氣日盛,那些世家望族人前人後都要裝得人模狗樣,就算是禽獸,也得在前面冠上“衣冠”兩個字,才好意思拿出來招搖,凡事就算是表彰自己的品性高潔,恐怕就算是要害人,也會想方設法找些翻上台面也聽着不那麼掉份兒的做法,斷不會選擇下毒這種不入流的方式。
可若不是仇殺,又有什麼别的動機呢?
彭少陽腦子裡百轉千回,可這朝中關系錯綜,他又沒在那些尚書侍郎各家大人的府上安插眼線,想來想去也隻有那麼小一個圈子的人,何況斷案推理到底不是他擅長的,越想越沒頭緒,越沒頭緒就越撓心。
繞了一圈回來倒是讓他想到别的點上:“可這兵部尚書遇害,跟我有什麼關系?老爺子為什麼要讓我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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