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理翻完最後一張,拿相機的手有些抖。他想,許栩栩為什麼要拍這麼多他的照片,餘理向來都會選擇性地忽略那個千萬分之一的結果。
但今天他開始懷疑,許栩栩是否也喜歡他,他不知道,抱有這樣的期望隻會更讓他失望。
他又開始想,許栩栩又是否翻看了前面他拍的照片,這樣他就會看到自己拍了無數張他。
在餘理的自我懷疑中,夏天來了,許栩栩也快要走了。餘理心中的倒計時從月的單位換到天,他想剩下的隻有告别。
高一和高三的教學樓隔得很遠,餘理即使站在頂樓的陽台,也看不到西南方向的那一棟樓,就像他踮起腳,也抓不住那個月亮。
高考結束後許栩栩請他吃飯,餘理本以為還會有其他人,到了店裡一看,才知道許栩栩隻請了他一個人。
那家小店就在學校左傳不遠處,很受學生歡迎,到了飯點,變得熱鬧起來。
餘理坐下,他遞給許栩栩一個牛皮紙的口袋,說:“恭喜你考試結束。”
口袋裡是一個熊貓公仔,餘理以前去旅遊的時候買回來的,許栩栩說謝謝,很開心的收下了禮物。
桌上的菜都很辣,餘理越吃越熱,頭頂的風扇伴着嘈雜的環境,有人在對瓶吹,有人敞着嗓子吹牛,脫得隻剩一件白背心,其他的是一些學生,他們小聲談論着學校的各種人物,各種故事,空氣中漂浮着啤酒的味道。
許栩栩看着餘理的臉上出了好多汗,連忙叫了幾瓶冰鎮過的汽水。
餘理看着玻璃瓶,有氣泡不斷地上升,一直到水面然後破裂,橙色的汽水裡有無數個小氣泡。
他聽不到氣泡破裂的聲音,但那樣微小的頻率似乎和他心中的某段震動重合。那段在他心髒裡砰砰跳動的頻率,那句快要呼之欲出的句子——都如冰鎮過的氣泡般升起又破裂,不斷地重複着。
許栩栩話總是很多,他有些口渴,便拿起汽水瓶子,不小心和餘理的那瓶碰在一起,玻璃發出清脆的響聲。餘理就一動不動地看着汽水瓶,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想,如果是酒就好了。或許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喜歡,醉中吐真言。這種情緒也并不能說是喜歡,他想每天看到許栩栩,想許栩栩的眼裡有他,想去定義永遠這個詞。
餘理聽見許栩栩挪了挪闆凳,他的頭發長長了,搭在肩上,臉紅紅的,可能是因為太熱了。
許栩栩吸了一口氣,他很認真地對餘理說,“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餘理大腦一下子宕機,他迅速望向喧鬧的四周,确認這是真實存在的小餐廳,他又看向許栩栩。
四目相對,餘理說,“好。”
許栩栩瞪他,“你就說這個?”
餘理咳了一聲,他磕磕巴巴地說,“我……有點不敢相信。”
“反正……你答應咯?”許栩栩咬着吸管,餘理發現他可能也有些緊張。
餘理點點頭。他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切很不真實,身後的收銀櫃裡老闆還在按着計算器,風扇咻咻地轉動、冰鎮的汽水已經喝完了,隻剩下淺淺的一層吸管無法吸到的橙色,前一秒還在上升的咕噜的氣泡仿佛隻是幻覺。
下一秒許栩栩已經挽着他的胳膊走了好久。正好是剛放暑假那天的夏日,傍晚的餘晖臨照着校門口左轉的那條小街,餘理比許栩栩高一些,恰好遮住了大部分光,剩下一些落在許栩栩身上。
夕陽逐漸下沉,地平線的最後一角,是兩個年少的背影,是他們身後的亮光,是此刻定格的畫面,是不會再有的升騰的氣泡。
第二天早上,餘理很早就起了床,他下樓去買了雙人份的牛奶面包。許栩栩還在睡,窗簾還沒拉開,縫隙中透着熹微晨光。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許栩栩睡覺。他想這些年想過很多遍的問題,他想許栩栩的家人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會讓許栩栩失憶,想他們錯過又重新拾起的歲月。
許栩栩忘記了不要緊,隻要他還記得。
餘理還是有點失落。他為了追趕許栩栩,考上電影學院,又拼命工作,想要與許栩栩并肩。
可許栩栩不再唱歌。他們始終無法再靠近。
許栩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直愣愣地看着餘理。餘理伸手,“早飯……可能冷了。”
“噢,謝謝。問題不大。”許栩栩接過早餐,“你打算怎麼辦?”
餘理問:“什麼怎麼辦?”
“我可能不會離開這裡了,鎮裡有家文化館,我打算去那裡應聘聲樂老師。你呢?什麼時候回去?”許栩栩說。
餘理眼皮一跳,他想,又來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在許栩栩面前就像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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