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報的寬叔&ldo;噗‐‐&rdo;一聲噴出剛入口的茶。阿三垮着臉憤憤不平地整理挂在胯間的鍊子:&ldo;呸,就知道你沒好話。你才戴綠帽子呢!&rdo;背後陡然間一陣陰風,阿三驚恐回頭。嚴俨闆着臉把一大摞曬幹的毛巾摔進他手裡:&ldo;阿三,把毛巾疊了。&rdo;躲在嚴俨背後,魏遲笑得奸猾。所謂狐假虎威,不過如此。私下獨處時,嚴俨慢條斯理地把舊話重提:&ldo;綠帽子好,别緻,醒目,還獨特。嗯?&rdo;魏遲笑啊笑,笑得腮幫子抽筋:&ldo;玩笑,玩笑話。&rdo;轉過臉來不忘殷勤叮囑:&ldo;真的是玩笑,你别當真啊。&rdo;嚴俨笑眯眯:&ldo;哦,我知道。&rdo;笑容毛骨悚然。魏遲脊梁骨上的冷汗一陣又一陣。寬叔還是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去時是獨自一人,回來的時候卻帶着大腹便便的老闆娘。總把&ldo;男子漢大丈夫&rdo;挂在嘴邊的寬叔忙進忙出為她安放行李,老闆娘站在店門前,太後似地拖着魏遲的手,指點他看自家店門上的招牌。與别家張貼明星模特的大頭照不同,那上面的海報是她和寬叔的結婚照。身形窈窕的老闆娘穿着旗袍靜坐鏡前,一身長袍馬褂的寬叔垂首為她理青絲,相敬如賓,琴瑟和諧。站在洞開的店門前,挺着大肚子的老闆娘張開雙臂一一和夥計們擁抱。嚴俨給她看這月換新制服時,大家在店裡的合影。&ldo;帥了,都變帥了。&rdo;她笑得紅光滿面。寬叔忙不叠跑出來,摟着她的腰往店裡走:&ldo;怎麼站在這兒?快進屋,小心風大。&rdo;店裡那群好饒舌的女客們七嘴八舌圍住她:&ldo;啊呀,老闆娘,肚子這麼大呀!這麼遠的路來回跑,你太辛苦了!&rdo;老闆娘渾然似全不知情一般:&ldo;這裡醫療條件好,當然是在這裡生放心。&rdo;女客們連連點頭稱是。一室歡聲笑語。魏遲悄悄地拍嚴俨的肩膀:&ldo;你看對面。&rdo;嚴俨聞聲看去,對街的小飯館裡,莉姐的身影一閃而逝。&ldo;應該天下太平了。&rdo;魏遲長歎,順勢從背後整個把嚴俨圈進懷裡。嚴俨斜觑他一眼:&ldo;你就是個看熱鬧的,哪裡讓你操心了?&rdo;&ldo;是啊,我不操心。&rdo;順着他的話頭往下講,魏遲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嘴角無聲地翹起,&ldo;有人為了這件事喝醉在我店裡,還強吻我,我當然不操心。&rdo;胡說八道。&ldo;滾,我哪裡……&rdo;嚴俨扭過臉激動地要辯駁。魏遲彎着眉毛嘟起嘴,稍稍向前一湊,剛好親到他的嘴角:&ldo;那就當我強吻你好了,我這個人一向不計較的。&rdo;&ldo;你……&rdo;這般幽暗的眼神嚴俨再熟悉不過,立時掙紮着要喝止。&ldo;嚴俨……&rdo;攬着他的肩膀,神不知鬼不覺挪到店堂裡間的牆角裡,魏遲暧昧地用舌尖舔過他微張的唇,口氣溫柔,隐隐帶笑,&ldo;你叫啊,你再叫得大聲點,大家會回頭看我們的。&rdo;嚴俨狠狠地用手肘往後頂:&ldo;去死!&rdo;雙唇翕張,恰好含住他肆無忌憚的舌。低笑聲從魏遲的喉間透出,嚴俨面紅耳赤。胸膛緊緊貼着他不停扭動的背,魏遲在嚴俨耳邊輕輕吹氣:&ldo;再一下,最後一下。乖,最後讓我親一下。&rdo;嚴俨憤恨地起誓:&ldo;老子總有一天咬掉你的舌頭。&rdo;魏遲無限淡定:&ldo;你舍不得。&rdo;嚴俨咬緊牙關,魏遲微笑。把嘴湊上去再親一下,一下又一下,永遠沒有最後那一下。胖子說過,不要跟魏遲比無恥,魏遲無恥起來,連無恥都會覺得羞恥。相鄰的兩家店鋪總在同一時間打烊。嚴俨拉下卷簾門的時候,魏遲剛好也給自家的店門落下鎖。身形清瘦的理發師自顧自收起鑰匙走下台階。背後風一般卷來一股暖意,牛皮哄哄的遊戲店奸商自說自話勾過他的脖子,半強迫半誘哄,拉着他往街口的燒烤店走,&ldo;陪我吃宵夜,然後去我家打遊戲。&rdo;寒風卷着落葉嗖嗖掃過。夜幕下,年輕的情侶合咬一根羊肉串,中年夫妻提着大包小包步下超市班車,年邁的老夫婦相依相攜着蹒跚走過。魏遲摸着鼻子說:&ldo;以前我念書的時候,晚上隻要有人經過我家樓下,就一定能聽到我外婆在罵我。我外婆很厲害的,我最怕老師找我外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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