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是做工時落在水裡淹死的,直至如今官府都未給我家一個說法。”
劉佳甯的聲音很淡,沒有過激的言辭,一面同她說話一面還在繼續核對賬本,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薛語盈有些語塞,這些話她從未聽劉佳甯提起過,她呐呐開口,眼裡皆是迷茫,“對不起,我不知道。”
劉佳甯原來住在京城的事薛語盈還有一點點印象,隻是不知後來怎的搬走了,到六年前她回來,那時兩人才有交集,因為生意上的往來一來二去變得熟絡。
劉佳甯撥打算盤的手不停,無有隐晦的接着說,“因我父親,我對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心生抵觸,且你年幼甚是頑劣,總是無端欺辱我,從前你店裡的生意慘淡,不少是我從中作梗。”
薛語盈無不失落的道,“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她不介意劉佳甯對她做過什麼,但是劉佳甯是她唯一的朋友,如果連她捧在手心裡的記憶都是作假,未免太讓人心涼了。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一直争鋒相對的人沒有那麼讨厭自己,而自己最好的朋友沒那麼喜歡你,而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這是一種什麼感受。
第3章第三話
蒙蒙亮的天,院裡霧氣迷繞,天上點綴着幾顆星辰,半輪彎月和太陽同時挂在天空,薛語盈猛地甩頭,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
流光端着熱水走進來,見她還沒有動作不禁催促道,“我的小姐耶,趕快下床吧,夫人已經在前院等着裡,快坐過來,我給你梳洗打扮。”
薛語盈眯着眼,有氣無力地走過去,下半身重重落在凳子上,“我爹在嗎?”
她一開口流光就知道她想問什麼,“老爺今兒個天還未亮就出發去幽州了。”
薛語盈立馬來了精神,“快快快,幫我挑一身簡單的衣裳,我娘給我準備的衣服厚得我連腿都邁不開!!”
流光歎了口氣,夫人一再交代的事自然不能如她的願,但還是依言放下手中的绛紫色的曲裾深衣,從衣櫃中翻出一身襦裙,上身是月白的短衣,下擺是月清色的襦裙,交領勾了幾朵海棠,草綠的腰封打了個漂亮的結擺放端正,旁挂一根宮縧上系一玉佩,腰間有許多細褶,行動辄如水紋。再将發股集結,盤疊如螺,置于頭頂,用一根青花簪子固定,給自家小姐添了幾分溫婉。
薛語盈看着鏡中的自己,忍了幾忍随她去了,大不了等會走慢一些讓它盡量不要散動。
四姐生了個大胖小子,今兒個辦滿月酒,她與母親一道過去少不得被她唠叨。
她四姐是前年嫁出去的,第二年就懷上了,因此母親沒少拿她相比較。
張燈結彩的李府門前滿是祝賀的人群,李家是醫藥世家,從上個朝代開始就一直留在京城當禦醫,又樂善好施,因此備受百姓敬戴。
她那文文靜靜的姐夫臉上堆滿笑意,見到他們連忙走過來,“母親,清兒在院子裡。”
“行,你忙你的,我和五丫頭自己過去。”将軍夫人擺擺手,扭頭呵住轉身要溜的女兒。“去哪兒?”
“嘿嘿嘿......”被抓包的薛語盈傻笑兩聲,想蒙混過關。
她走回來抱着母親的胳膊,“娘,我在府裡悶了許多時日都快憋壞了,爹爹好不容易不在家,您就讓我出去玩玩嘛~我就去找劉佳甯,哪兒也不去。”
“不行!”将軍夫人看着不争氣的女兒,“别人家的姐妹也比自家的姊妹強麼?你說你都還未見過你四姐,風風火火就要走,成何體統!不許出李府半步,不然你爹再教訓你時我可不會再替你說話。”
“行行行......”她怎麼這麼命苦啊。
她在李府轉了幾圈,無聊透頂,不是一對對的夫妻就是懷着二心的少男少女,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還是去看四姐吧,哎。
穿過長廊轉進後院,蔥郁的樹蔭下坐着一個青衣男子,薛語盈抿了抿唇,再也不能拿之前的眼光去看待他。
仇人變成恩人,這感覺怎麼說有點兒微妙。
賓客都在前院,後園裡很靜,繡花鞋踩在枯枝上沙沙作響,謝晏回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狹長的石子路隻容許單人經過,謝晏回不做聲的搖着輪椅挨着一邊的灌木叢,要給她讓路。
他怎麼突然用上輪椅呢?薛語盈知道他腿有傷,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坐輪椅,難道真像二姐說的那樣,他的腿傷很嚴重?
薛語盈與他擦身而過,謝晏回往裡偏了偏,半個身子湮在灌木叢裡。
薛語盈又退回來,問他,“你一個人?跟着你的侍衛呢?”
似乎訝于她會開口,謝晏回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她,“他有事出去一會兒,我就在這花園逛逛,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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