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又在許稷公房耗了一下午,而許稷隻看不說,他便猜不出她到底看出了什麼。直至黃昏左近,許稷終于從賬簿中擡起頭,面色淡淡與他道:“時辰不早,褚參軍可以回去了。”褚參軍今日什麼活都沒幹,卻心累至極。他弓腰喏了一聲,沒精打采地出去了。許稷掌了燈,合上賬簿。褚參軍有鬼,賬目也有鬼,但她不打算貿貿然捉出來。她正想去公廨尋些食物填填肚子,吏佐卻咚咚咚敲響了房門。“進。”吏佐推開門,一揖道:“葉五郎遞了帖子來。”“葉五郎?”吏佐将帖子遞過去,點點頭道:“正是沂州巨富葉子祯!他這是向參軍示好哩!府裡來接人的馬車都在外邊了,要請參軍過去呢!”“若不去呢?”“不去……恐怕不好吧。”那吏佐道,“葉五郎是納稅大戶,素來與州府關系密切,倘若怠慢了……”許稷在地方上雖與富商沒什麼沖突,卻也從不主動走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官與商之間的利益往來最後通通都說不清,最好不要輕易去碰。“找個理由替我回絕吧。”許稷态度堅定。吏佐顯然是收了别人的好處,于是一陣為難:“可是……”許稷擡頭,那吏佐皺了眉不知是該進該退之際,卻有一人邁過公房門檻走了進來。那人一臉笑意,俊朗五官在這黯室中卻不失光彩,考究的衣料與裁減将人襯得更是挺拔修長,竟似谪仙。許稷手按住賬簿,坐得四平八穩,卻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吏佐很識趣地奪門而逃,室内便隻剩下葉子祯與許稷。“别來無恙,三郎。”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來,許稷卻完全沒有見舊識的心情。她絲毫不關心對方為什麼會改名,又為何會出現在沂州。葉子祯走到她案前,雙臂撐在那高足案前,又放肆伸過手按住她的頭,聲音裡都帶着笑:“頭發居然都已經白了,你還真是辛苦啊。”“手拿開。”許稷擡眸警告。對方卻笑得開心:“不餓嗎?邀你吃飯為何不去?叙叙舊不好嗎?”“請我吃飯大可不必,知你為利來,有話請直說。”“這樣太直接了不好吧?還是邊吃邊談吧。”許稷淡笑了一聲。——————————沒過一會兒,葉子祯的馬車就從州府離開了,而恰好路過的王夫南也到了公廨門口。他勒住缰繩問吏佐:“許參軍呢?”吏佐一見他身穿紫袍,忙老實交代:“許參軍方才似乎與葉五郎一起出去了吧……馬車剛走,應是去葉三郎家赴宴了。”“葉子祯?”此名在沂州可謂人盡皆知,諸人談及不是忿忿嫉妒便是一臉羨慕,唯王夫南滿臉嫌惡,扭轉馬頭暗罵了一句:“死斷袖竟喊從嘉去吃飯!”他揚鞭就要往葉宅去,可才剛拐過彎,便見一熟悉身影獨自走到了深曲盡頭。馬嘶聲響起,許稷轉身回頭看了一眼。王夫南納悶騎着馬過來,問道:“你不是去赴那死斷……”及時收住口:“葉子祯的宴了嗎?”“我不與斷袖吃飯。”許稷擡頭回他,“不過大帥又如何知道他是斷袖呢?他一貫藏得很好啊。”作者有話要說:王夫南v: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有錢,任性!☆、四八捉錢戶王夫南着了許稷的道被她給繞了進去,卻黑着臉拒不解釋為何知道葉子祯是個斷袖。許稷搖搖頭,收起看熱鬧的心,一臉的“罷了罷了”,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王夫南卻着急:“你不要亂想!”“某沒有亂想。”許稷回頭瞥他一眼,“大帥到這把年紀尚未娶妻,且不近女色,皮相又好,葉子祯難免将大帥當成異類對待,他不論對大帥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某都不覺得稀奇。”“什麼都沒做!”許稷繃着臉繼續往前走:“知道啦。”“我可以捎你一段。”“謝大帥美意,不過某坐了一整日,腿腳都快廢了,得走走。”她說話時沒回頭,瘦小身影就這樣從從容容行在臨沂城的夜色裡,好像天地間也沒什麼好怕。王夫南則索性下了馬,牽馬行在她身後。不敢走太近,似乎怕她一拳揮過來。兩人遂這樣純情地穿過臨沂城漸漸起了晚霧的深曲,從州府公廨往泰甯使府去。千纓陪着櫻娘坐在堂屋裡望眼欲穿,卻是先等到了練繪。練繪走到門口瞧見堂内隻有她二人,一時竟覺尴尬,不知該進還是該退。櫻娘大約忘了早上被訓的不愉快,從千纓懷裡爬起來就蹭蹭蹭跑出去,揪住練繪的袍角賣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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