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提到了一件事,童年快要結近尾聲的時候,我遇上了一個怪異的老人。老人當年衣衫褴褛,今天看來,他無疑是個乞丐。老人老态龍鐘卻能掐會算,他在村頭的一角擺了張桌布,上面畫着幾個圓圈似的圖形。今天看來,他無疑是個算命先生。我當時十分好奇,因為已有很多小孩子找他算過命。
于是我偷偷打翻了舅舅兒子(也就是我表哥)的存錢罐,裡面硬币很多,但數額巨小,還不足兩塊錢;于是我又偷偷打翻了舅舅另一個兒子(也就是我二表哥)的存錢罐,也沒見到很多錢,但已湊夠找老先生算一次命的數目。然後我就把這些硬币統統放在了老先生面前的桌布上,那桌布已然油膩髒黑,但老先生顯然是個超脫世外的人,他并沒有看一眼眼前的硬币,直接問了我的出生日期。
我如實告訴他,然後誠皇誠恐地等他解命。他首先問我:“你爹媽呢?”
“我沒爹媽。”我告訴他。
“死了嗎?”
“死了。”
“你的頭頂有一團火。”
“會燒死我嗎?”
“二十年之内,你将面臨滅頂之災。”
“噢。”
我問他二十年具體是指哪一年,老先生卻不搭話了,雙手合十作了個念經和尚狀。我再追問,他才開了金口,卻說兩天沒吃東西了,問我能不能給他弄些吃的來。
我連忙跑回舅舅家,在舅舅家的廚房裡,拿了兩個還沒蒸熟的饅頭,然後火速跑到老先生跟前交給他。我還沒看清楚,老先生就風卷殘雲把兩個饅頭幹掉了。老先生大概吃得太急,噎着了,說話斷斷續續的:
“你千萬記住了,你在……二十四歲那年……有個坎兒……跨過了萬……事大吉,萬一跨不過,就萬(完)蛋了……”
我沒有問老先生會遇到什麼坎,我就吓得哇哇大哭,那時我天真地以為,這輩子我真的就隻有二十四年的歲月可活。
這部分情節我把它寫進了小說裡,我請你們相信它确實發生過。現在我從小說裡回到現實中,我還是認為它真實可信。但不幸的是,今年,我正好二十四歲。也就是說,在今年,更準确地說,今年的後半年,我會遇到人生中的一個坎兒,這個坎兒可大可小,但我必須跨過。不然我将面臨滅頂之災。
這太可怕了!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M在幫我挑選錯别字的時候驚異地發現,有關這一小節的文字,寫得嚴肅認真,看不到一個錯别字。小M問我怎麼回事,我據實相告,我寫的都是真的。小M聽了這話像見了鬼似地跳出一米之遠,臉上寫滿驚恐和問号。
我走上前,拍拍她肩膀:“沒事的,我明天再找人算一卦。”
這天晚上我和小M例行公事地“上背”,她顯然疑慮重重,心不在焉。我看她這樣,也覺無味,随便推了幾下,抽出來睡了。
黑夜很快過去,白天很快到來,白天很快過去,黑夜又很快到來。時間就是如此的循環往複,無休無止。我放下了創作,由小M陪着,街頭巷尾尋找算命先生。這種感覺和當初去尋找心理醫生時非常相似,有期待,又有擔擾。
我牽着小M的手,不,應該說是小M牽着我的手,像一對甜蜜的戀人,行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事實上,我們已是戀人,隻是沒有公開,主要是不知向誰公開。
深圳是個屬于夜晚的城市,白天人們忙着掙錢,夜晚人們忙着狂歡。活着就是大把大把地掙錢,然後大把大把的花掉。生命并不如何重要,開心快樂才最重要。一個二十歲的人,從來沒為自己的三十歲着想過。活在今天,從不為明天費思量。
我不像他們,或者說不完全像他們,我還很愛惜我的身體,留戀我的生命。很順利地找到了一位擺攤算命的,是個中年人,剃光了頭發,腦袋圓滾滾的,像個西瓜。如果添上幾個香疤,我會認為他是少林寺裡開除的。
為了表示尊重,我和小M微笑着向他鞠了躬,算命人卻不為所動,繼續面無表情,或假裝面無表情。我問道:“神仙,能給我算一卦嗎?”
“我不是神仙,你想算什麼?”算命人說。
“我想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兩百塊。”
我朝小M使了個眼色,小M立即從兜裡掏出兩百塊錢,在算命人面前晃了兩下。然後我聽算命人說:“把頭伸過來。”我就把頭伸了過去。算命人用手掌撫摸着我的頭,仔細端詳之。端詳完畢,說:“三百塊。”
小M主動又拿出一百塊來,壓在先前的兩百塊上面。算命人歎了口氣:“不日,你将有滅頂之災。”
“……”我和小M同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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