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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第1頁)

&ldo;夠的,之前存了點。&rdo;他平時都在隊裡,吃穿用度都不用額外開銷,工資發來也都直接存在卡上,沒怎麼動過,這麼幾年下來,倒也存了不少,娶媳婦兒本是夠了。林清遠點點頭,好像沒有什麼要交代了,&ldo;行吧。&rdo;……歸隊前一晚。林陸骁剛好出院,回了一趟老胡同,一身黑衣靠在巷口插着兜等人。路燈下,人影恍動,前方跑過來一姑娘,林玫到他跟前,站定,把一袋棕黃色的文件檔案遞給他,氣喘籲籲道:&ldo;哥,給,熱氣騰騰,剛出爐的。&rdo;林陸骁接過,夾在臂彎裡,一笑:&ldo;謝了。&rdo;林玫驚奇,&ldo;嗬,從你嘴裡聽一句謝了,還真難得,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小嫂子啊?!&rdo;&ldo;有機會的。&rdo;他笑。林玫:&ldo;為了你這報告我跑斷腿了好嗎!你怎麼感謝我?&rdo;&ldo;頂多下次你爹打你的時候,哥幫你拉住他。&rdo;他吊兒郎當道。林玫切一聲,&ldo;你咋不知道你幫我挨打?&rdo;&ldo;挨打就算了,我老婆會生氣,走了。&rdo;說完把檔案袋往裡頭一丢,留下一車尾氣。林玫留在原地想,十幾年前,他們都還是孩子,在這巷口嬉笑打鬧,無憂無慮,開心就放肆尖叫,不開心就哭,那都還是幫孩子,雖不是出名門,但滿腔熱血。一轉眼,他們都快三十了,有了各自的生活,連林陸骁都要結婚了。青春一兮不複返,而今你我各東西。回到家,林陸骁丢下檔案袋和鑰匙,從兜裡掏出手機給南初打電話:&ldo;明天有時間嗎?&rdo;電話那頭,南初正盤腿坐在地上,對着戶口本和一串鑰匙發呆,呆呆地回:&ldo;上午有時間。&rdo;林陸骁往沙發上一躺,揉了揉鼻梁,人疲倦,&ldo;嗯,我來接你。&rdo;南初心跳如擂,&ldo;去民政局嗎?&rdo;那頭的人似乎很累,極淡的用鼻腔發出一聲單音,&ldo;嗯。&rdo;南初心思敏感,察覺道:&ldo;你怎麼了?很累?&rdo;林陸骁沒理她,&ldo;結婚後,你準備住哪邊?&rdo;南初本來就有件事想提。但是怕說了他有會不高興,默了一陣,那邊催:&ldo;南初?&rdo;&ldo;隊長,我先跟你說件事。&rdo;&ldo;嗯。&rdo;&ldo;我這邊房租快到期了,反正明天就結婚了,我打算在江邊買一套房子,以後咱們就住那裡好不好?風景挺不錯的。&rdo;林陸骁那套房子是單身公寓,兩個人住還真有點小,加上之前被狗仔蹲過點,南初東西又多,估計一下子都搬不進去&ldo;多少錢?&rdo;南初說了個數。林陸骁擰擰眉,其實真不貴,他算了算,把這套賣了,加上卡裡的錢再跟老頭兒先借點兒,剩下的以後再慢慢給她,房子的錢總不能讓人姑娘出了。&ldo;明天把工資卡都給你。&rdo;所有的身家都給你了。&ldo;不用,反正是我倆住,你的錢留着養孩子吧,買了這房子,我手頭餘錢不多了,還有些在投資跟股份裡,剩下的日子,得靠你養我啦。&rdo;小姑娘聲音清脆柔軟。&ldo;好。&rdo;其實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盡力配合他骨子裡那點大男子主義。兩人都沉默,電話也沒斷,就這麼安靜坐着,直到林陸骁瞥了眼牆上的壁鐘,才說:&ldo;睡吧,晚了。&rdo;&ldo;晚安,隊長,明天見。&rdo;每一聲都對明天充滿了期待。&ldo;晚安,明天見。&rdo;然後一夜無眠。林陸骁輾轉難眠,後半夜起來坐在陽台抽了一包煙,望着天邊的星光斑點,人越來越清醒。回想過去這三十年,在他腦海裡跟過電影似的過了一遍。七歲的她,十六歲的她,二十一歲的她……一遍遍,一張張照片,全在他腦海浮現,喜笑嗔癡,全是她最好的模樣。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仿若開了一道清口,有光灑下來。林陸骁在陽台上坐了一宿,然後進門洗漱換衣服,拎上檔案袋就下樓去開車。南初整理完下樓。看見樓下車上倚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她勾勾嘴角,快速跑過去。兩人一對視,都樂了。都頂着倆熊貓眼,南初悶頭樂,林陸骁淺淺勾着嘴角,&ldo;高興什麼?&rdo;&ldo;你也沒睡?&rdo;上了車,他俯身給她扣好安全帶,&ldo;還好。&rdo;到了民政局,兩人來得早,裡頭人還不多,南初跟林陸骁直接被人帶上二樓,工作人員給他倆帶進一個房間。那應該是林清遠提前打過招呼的。登記員拿着檔案掃林陸骁的時候,南初心咕咚咕咚直跳,生怕那人冒出一句不行,不能結婚,想想又覺得自己傻,人還管你跟誰結婚,等到那鋼印一下去,兩人人手領着一本紅本本,那心才定下來。南初跟捧了個寶貝似的左看右看,看了好久,&ldo;隊長,回去我們得把它裱起來,好神聖。&rdo;林陸骁低頭看一眼。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神聖,就翻開裡頁看到他倆頭挨在一起,忽然就有了歸屬感。好像百轉千回,終于塵埃落定。出了民政局。林陸骁開車去郊區戒毒所接林啟,沿路沒什麼車,兩旁樹木匆匆,車裡循環單着一首歌,《平凡之路》。南初坐在副駕駛上,低頭捏着手裡的紅本本,還沒緩過神來,總覺目前的一切跟做夢似的,明明前幾天他倆還在吵架。林陸骁認真開着車,見她發呆,轉頭瞥她一眼,相比南初,他就比較淡定了。淡定領完證。也看上去沒那麼激動。&ldo;把你前面的箱子打開。&rdo;林陸骁目視前方,沒什麼情緒道。南初低下頭去摸位置前方的扶手,&ldo;這個?&rdo;他瞥一眼,點頭。南初推開,裡頭躺着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ldo;拿出來。&rdo;南初聽話照做,四四方方的東西捏到手裡,才驚覺,應該是對戒,不等他說,自己就喜滋滋打開,迫不及待套上去,伸着纖細的手左看右看。款式挺簡單,相比較她以前的那些或許這個更普通,可總在她看來有些不一樣,仰着頭看了半天,覺得這戒指跟自己再适合不過,好像原本就長在自己身上似的。南初笑盈盈道:&ldo;你怎麼知道我手指大小?&rdo;林陸骁控着方向盤,頭也沒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ldo;你身上哪兒我不清楚?&rdo;車輛在車道上孤獨地行駛着,拉長了歲月的記憶。南初記得以前他剛打了結婚報告那陣,林陸骁有事沒事就喜歡撚着她的手指玩,那時還覺得奇怪,他是不是有什麼怪癖,比如跟自己一樣,手控。當時的自己沒細想,總覺得這人應該是手控,不然每次她用手弄的時候,似乎好像更興奮?這麼想來,倒是自己猥瑣了。接下去也沒人說話。林陸骁向來話不多,這結了婚也不會比以前多出什麼話。車子很快停在戒毒所門口。林啟理着幹淨簡單的頭茬,一身黑衣,身材颀瘦闆長,手上拎着一個黑色小袋子,皮膚在陽光底下白的發光,跟他哥簡直完全相反。相比之前的陰郁,人倒是看着健康了些。見到林陸骁的車,他走過來,繞過車頭直奔副駕駛。打開車門就傻眼了。&ldo;南初?&rdo;南初沖他笑笑,就聽身旁的林陸骁不鹹不淡一句,&ldo;你坐後面。&rdo;林啟點點頭,&ldo;哦哦。&rdo;等林啟上了車,南初透着後視鏡,悄悄打量他,雖說狀态看着健康了很多,但人倒是也沉默了,但看着更通透了。直到車子在胡同口停下,三人都沒說幾句話。林陸骁去停車,南初跟林啟在路口下車,林啟才看着她道:&ldo;你跟我哥?&rdo;南初晃晃手裡的紅本本:&ldo;剛領完證。&rdo;林啟下巴都要掉了。一直等林陸骁從後頭過來在他後腦勺上猛拍了一記才驚覺這不是在做夢。&ldo;走了。&rdo;說完,就往胡同深處走。胡同印着歲月的舊痕,穿過一扇扇窗花,時間的長河流于眼底。胡同院兒裡,一扇青銅大門,雕刻着小時候的軌迹,南初是第一次來這邊,聽說這邊住得都是正宗的老北浔人,留着老北浔的胡同文化。南月如祖籍在長南,後來出了名長期定居在北浔,之後又常年待在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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