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狠蹭着嘴唇,為剛才的接觸下了一個令他心碎的評價,&ldo;惡心!&rdo;紀離憂有些受傷。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說道,&ldo;我知道你讨厭我,但是沒關系,隻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總有一天會喜歡上我的。一天不行兩天,一年不行十年。我等得起。&rdo;葉蓁蓁警惕地看着他,&ldo;你什麼意思?&rdo;&ldo;我的意思是,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我可以讓紀無咎先挑,在江山和你之間選一個,他選剩下的,我接手。你覺得他會選什麼?&rdo;&ldo;這個,你搞錯了從屬關系,&rdo;葉蓁蓁掰着手給他比劃,&ldo;江山是紀無咎的,紀無咎是我的,懂?所以,紀無咎選江山,我選紀無咎。你,哪兒涼快待哪兒去!&rdo;&ldo;蓁妹妹,你一定要氣死我嗎?&rdo;如果真能氣死你就好了,葉蓁蓁心想。紀離憂自己生了會兒悶氣,又覺得完全沒必要。他最後說道,&ldo;總之我的心意你明白。相信我,無論明日我做什麼,你都不會有性命之憂。&rdo;&ldo;那紀無咎呢,你不是說要給他機會選嗎?那就是說不會殺他了?要不你把山上的炸藥挖回來吧?&rdo;葉蓁蓁用商量的語氣說道。&ldo;能殺的話自然還是殺了好,他不死,你怎麼死心?&rdo;&ldo;所以你剛才說的都是屁話!&rdo;葉蓁蓁霍地站起身,想也不想地擡腳朝他肩頭踹去,紀離憂一躲,她撲了個空,整個身體向下摔去,正好摔進他懷裡。紀離憂便笑吟吟地看着她。葉蓁蓁爬起來怒氣沖沖地回去了,一晚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就看到紀無咎被炸得血肉橫飛的畫面。後來她迷迷糊糊地想,幸虧紀離憂那畜生埋的是炸藥不是地雷。紫禁城,養心殿。龍案上攤着一張信紙,落款是黎尤,名字旁邊按着一個手指印,鮮紅刺目,紋路分明。右手,食指,指尖纖小,指肚柔軟,指上紋路向右開口,圖案像是被河水沖積過千萬年的細膩沙灘。這根手指,他曾經放在唇間仔細親吻,所以再熟悉不過。蓁蓁果然在他手上。初一看到這個消息,紀無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氣。活着就好。那天二人在洪流中失散之後,紀無咎落入水中,不敢亂掙紮,那時候洪水的力道弱了些,他想方設法保證不斷氣,在水中漂了一會兒,終于被劃船前來的暗衛救走。之後他一邊調遣人手搜尋葉蓁蓁,一邊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國中無君,真是犯上作亂的好時機。然而雖身在京城,心卻留在那片洪流之中。葉蓁蓁卻半點消息也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許多人覺得她大概兇多吉少了,但是紀無咎不相信。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經過工部官員的勘察确認,河堤确實是人為炸毀的,紀無咎便知道這事多半和紀離憂有關。加上葉蓁蓁一直沒有消息,所以他相信,她應是被紀離憂挾持了。這是唯一的可以解釋為什麼她還活着但沒有回來找他的理由。果然,他的蓁蓁還活着。為了逼出紀離憂,紀無咎這些日子拼命擠壓他的活動空間,再也不怕打草驚蛇。即便蓁蓁被軟禁,根據種種蛛絲馬迹,她也一定能推斷出他還活着。另一方面,柏建成被下進了刑部大牢,由刑部侍郎親自審問。紀無咎這個時候也不在乎他能招出多少東西,反正風聲這麼緊,他那些同黨自然不敢冒頭;就算有什麼動作,那也是狗急跳牆,他正好順藤摸瓜。意料之中的是,柏建成沒招,意料之外的是,柏香如全招了……當然,人家是有條件的,而且條件很不一般:她要當皇後。紀無咎一臉悲傷地告訴她:蓁蓁被洪水沖走了,朕想把這個位置留給她。這句話的每一個字兒都沒錯,但是聽在柏香如耳朵裡,就被她理解成&ldo;皇後已死,後位空懸&rdo;,而且她還加了一點自己的理解:皇後是橫死的,這樣的人死了不好投胎,搞不好她的魂魄會飄回來盯緊自己的位置……所以說嘛,貴妃也不錯了,她用不着和一個死人争。而且晉位本來就不是她的最終目的,她要的是皇上對她的喜愛,像以前那樣。地位隻不過是一個傍身的東西,有了高位分,後宮之中就沒人敢随便欺負她了。柏香如混後宮混出了一身的經驗,所以想得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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