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的直覺敏銳得和鲨魚一樣。我本來想找借口,說我現在住在樓上,室友和女友晚上會黏糊在客廳裡,把談話地點改到樓下咖啡館;但轉頭一想,一個謊言很可能滾雪球一樣帶出更多麻煩,萬一周叔記住了我室友有個女友呢?那麼我還要為了這個謊言準備個女演員……
還不如把房間弄亂點,搞得像普通單身狗宿舍那樣。
在約定時間前,我和許駝把客廳故意弄亂了,在牆上貼了幾張海報,茶幾角落擺了一堆肉花花的男性雜志,幾件外套被丢在椅背上。
做完這一切,我安心地等來了周叔。而許駝也像個熱心朋友一樣替我們拿來了冰可樂。
“我想安排你去新區三所。”他說,“不算老研究所,是廳裡新成立的單位。搞痕迹學研究,第一和你的專業比較對口,第二他們那急需新人。公家單位嘛,對平均學曆有些要求,你簡曆漂亮,那邊的人也想要你過去。”
“叔叔安排吧。”
“那下周四的時候,你就去河南路和新區路那邊……”他回憶地址,眼神落在了茶幾邊的雜志上。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周叔的眼神變了——是雜志封面太辣了嗎?早知道就買保守一點的了……
緊接着,他又回頭看沙發靠背上丢的外套。刹那間,我心裡狠狠墜了一下——大夏天的,我們拿了一件秋天的開衫丢在那。
雖然開衫不像羽絨服那麼違和,但很少有年輕男性夏天還穿長袖開衫的。
這個房間到處都是違和感。我特意把雜志做舊了,将邊角都卷了起來,可惜做舊手法不熟練,經不起細看。茶幾上一張廢紙都沒有,垃圾桶裡也是幹淨的……
“你有什麼事瞞着叔叔?”
等我回過神,周叔在打量我,以及後面餐桌邊看筆記本電腦的許駝。許駝的臉被屏幕擋住了,我很擔心他現在的臉色。
“你可别做什麼讓你爸氣活過來的事啊,雪明。”沉默很久,周叔說了這句話。
我聽見後頭的許駝嗆水的聲音,他忍不住笑。
我沒膽子繼續讓他留在這了。今晚天氣不錯,我說周叔咱們出去散散步吧。
市中心晚上散步的地方不少,家旁邊就有個綠化公園。我們經過了一堆跳廣場舞的人,在震天響的音樂裡艱難地聊着。
聊的還是我爸。
我爸當年追擊持刀搶劫者,最後出了事沒能回來。周叔說起這件事,神色會變得很茫然。他和我爸搭檔多年,都約好退休後去哪裡買養老房了,忽然人就沒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于還沒有真實感。悲傷就像加載錯誤的模闆,并沒有停留多久,轉瞬即逝。
“後來我們去抓那孫子,”他指的是那個捅死我爸的搶劫犯,“得到消息,他打算坐火車逃去外地。”
“我知道,後來他畏罪自殺了。”
“我們隻告訴你他死了。畢竟你當時小,準備考試,很多細節沒敢告訴你。抓捕地點定在火車站,他想進火車站就沒法帶武器,所以收網的難度和危險都不算太高,我們打算在月台把他拿住,免得在候車大廳這樣人多的地方起沖突。”
接下來,周叔把這件事的硬核版告訴了我。攔截的人從兩側圍住月台,基本注定是甕中捉鼈了。那人大概覺得不對勁,想離開月台,走上面的天橋通道回候車室。
這時候火車要來了。他們也打算動手了。結果就見到目标的人往鐵軌下面落,瞬間被火車攪了進去。
半個身子被絞進去,人一時沒斷氣,他一邊慘叫,一邊喊“有人紮我腿弄我下去”。
是不是真的有人紮他的腿逼他墜落月台,已經随着他被碾碎的下半截,徹底沒辦法探究了。等工程隊匆忙趕來鋸開月台時,人已經死了。
“這話也就私底下說,大家都覺得是報應。”周叔苦笑,“那死法夠慘了。後來還有部門組織心理疏導,安慰當天在月台的其他乘客……怎麼可能有人用刀紮他下去?那可是火車站,不能帶刀過檢的……”
我扭頭把口袋裡的東西丢進了垃圾桶。現在算是知道了,許駝為什麼在我登機前要送我一支寫不出墨的鋼筆留作紀念,它筆頭被磨得很尖,我還以為是款式特殊的手工鋼筆。
工作的事情敲定。我回去時,許駝已經将屋子重新收拾整齊了。
我說我把筆丢了,他還覺得可惜:“說不定以後有用呢。”
“等着誰發現那支寫不出墨的筆,發現筆尖裡面凝固的是血,再一化驗,刺激。”
“你太不會享受生活的不确定感了。”
“我如果能享受那個,就不會有這種愛好了。”
我從包裡翻出新買的繩索,是德國産的高碼數登山繩,粗細均勻,不會磨皮膚,我特意從美國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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