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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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火該照顧的照顧，該放任的放任。她說不要的東西，除了上床，其他方面他很寬容。結婚不久，黃一衍有一段時間無所事事，說好聽些，遊山玩水，其實就是再走走曾經和劉永岩去過的場景。甯火買了一輛車，說是家裡有車，出行才方便。他很懶，不喜歡開車，出門都打的。這車，就是給她的。他不說，她不問。她開車去相鄰幾市玩，從不帶他。後來，她當了網約車司機，也不告訴他。黃一衍覺得，自己有時候真不是個人。過了四十多分鐘，慢吞吞的甯火發了微信語音過來：&ldo;到了。&rdo;黃一衍把證件又整理了一遍，換鞋出門。她擰一擰鎖。擰不了。她閃過一個念頭，拿出鑰匙開鎖。門鎖轉不動。她拍了拍門。以前這道門，唯恐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總是吱呀作響，此刻卻靜谧無聲，凝固在時間裡。而且，輕薄的門闆陡然增加了不知名的重量。黃一衍踢了一腳。她猜到了什麼，拿起手機。情急之下，她撥了甯火的電話。甯火一看這個陌生号碼，直接挂了。黃一衍：&ldo;……&rdo;她這才想起，自己這号碼，他還不知道。她在微信發起視頻聊天。他接通了，嘴上叼着一個銅鑼燒，問：&ldo;下來了嗎？&rdo;&ldo;我出不去了。&rdo;黃一衍又再拍拍門，&ldo;你過來看看，這門鎖是不是被堵了？&rdo;甯火停車，上了樓。隻見503的門鎖上有一團凝固的玻璃膠，門縫也被塞滿了膠水，繞成一個大大的矩形。乍一看，老舊的木門像是要從玻璃膠脫穎而出。甯火敲了敲門，&ldo;聽得到？&rdo;&ldo;聽得到。&rdo;黃一衍貼近門闆，&ldo;門鎖被堵了？&rdo;他擡眼，門角上垂下來的膠水沿着木闆滑了二十多公分，還有幾滴掉在了地上。&ldo;門鎖堵了，門縫也堵了。&rdo;&ldo;……&rdo;黃一衍以為，她的隐私保密到位，黑子扒不出她這地址。可是這惡劣行徑，也隻有黑子才做得出了。得知了情況，她平靜下來，&ldo;看來要把整道門給拆了。&rdo;&ldo;我叫119過來。&rdo;甯火也很平靜。&ldo;算了，我叫就行。&rdo;黃一衍沉着的聲音從門後響起，&ldo;你到一樓，陽台那個方向，我拿袋子裝證件，扔給你，麻煩你先去邬山鎮辦手續了。&rdo;&ldo;哦。&rdo;這就是他的妻子，無論何時何地，鎮定得仿佛天塌了都壓不垮她。&ldo;不過，我們沒完。&rdo;&ldo;到邬山鎮還要幾個小時的車程，你趕緊出發吧。&rdo;她隻在談及二人婚姻時，才會逃避話題。感情是她的軟肋。甯火轉身，略有諷意，&ldo;我走了。&rdo;----消防員用電鋸将整道木門切割下來。房子沒了門，上樓下樓的都停下來打量。隔壁幢一單身漢，嘀咕說：&ldo;這就是女人的閨房啊，也不稀奇嘛。&rdo;黃一衍眼刀一削。他打了一個冷顫，跑了。她報了警，做完筆錄，房子依然沒有門。她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喊樓下五金店給門洞焊了幾條金屬杆，杜絕外人進出。同樣，她也進不去。她的證件還在甯火那，酒店住不了，隻得回永湖山莊。甯火去的這趟邬山鎮，晚上十點多才回來。黃一衍洗了澡，正吹頭發。頭發快到肩了，她又想剪短。聽到開門聲，她放下風筒，走了出去，&ldo;回來了。&rdo;&ldo;你在？&rdo;甯火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她抱起手，&ldo;嗯，我那住不了，明天去買門。&rdo;&ldo;哦，找到是誰幹的嗎？&rdo;&ldo;沒有。破小區，監控隻在兩個斜對角，8幢沒有。&rdo;甯火放下車鑰匙，降了調子，&ldo;我再問你，你是不是不需要我幫忙？&rdo;過多插手，她的硬脾氣受不了。袖手旁觀的話，他又看不過去。兩難之間，斟酌的是一個度。&ldo;是。&rdo;她差點開玩笑說，他的黑子蹦跶得比她的厲害多了，她還想給他解決呢。&ldo;你有自己的計劃？&rdo;&ldo;是。&rdo;&ldo;哦。&rdo;這一個字是他今天的口頭禅。&ldo;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就是我的大忙了。&rdo;黃一衍發現，不知何時起，他不叫她老婆了。甯火拿過袋子，把兩本暗紅色的本本扔在茶幾上。&ldo;拿大紅色換的。&rdo;他說完笑了一下，眉眼卻像封印湖底的白無常。紅底燙銀，離婚證。這與黃一衍想象的情景差了一百七十九度。剩下一度是她知道自己會離婚。但是這個過程太出乎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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