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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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卻想，這幾個丫頭的前程，已是毀了，除非有大氣運，否則也就是平庸一生了。父母雙亡甚至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是家裡，恐怕沒人會給她們用心謀劃了。教養得好了，萬一得了勢，再要給三房過繼立嗣之類，恐怕大家都得嘔死！‐‐這些暫時還是不要跟閨女說的好。不過，這個理由，足以說服顔神佑了，她的良心有，卻也不至于都用到三房遺孤的身上。聽顔肅之又說：&ldo;哪個有心情與她們糾纏？終究是一家和睦的好。&rdo;顔神佑頗覺有理，才重又仰起頭來：&ldo;咱們去看阿娘罷，不知道寶寶乖不乖？&rdo;顔肅之露出一個标準的蠢笑來：&ldo;嗯。&rdo;到了姜氏房裡，姜氏正在吃飯。如果想當個道德楷模，這會兒她該吃素，還不能放什麼油鹽。楚氏卻還記得這個，每日按着三餐派人給她送一盅炖得爛爛的母雞湯來，就是讓她将養身子。蔣氏跟着兒子過來吊唁時，看到女兒這樣的待遇，也隻有說：&ldo;你是遇上好婆婆了。&rdo;婆婆優待她，親媽還勸着她，姜氏對于顔啟是打心裡尊敬不起來，也是為了胎兒，倒是每頓都吃。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吃幾口就覺得飽了，泛惡心，一聞到香燭味兒，更是想吐。阿圓每天就給她備下各種吃食，隻要不惡心的時候就順手喂給她吃。這些日子下來，兩相抵消，居然不見瘦，隻是精神略有些不好。如今是見縫插針，什麼時候不吐了，就弄吃的給她吃，也不講什麼時刻了。隻是自己在吃飯，丈夫還沒得吃，姜氏覺得十分不妥，連忙放下了碗來。顔肅之見她這個樣子，越發不肯讓她勞神，隻說：&ldo;阿舅來了，暫分我一千部曲來帶，并他們所在之田地。總要等過了五七，且無事。&rdo;姜氏詫異道：&ldo;分？怎麼會？&rdo;她是正常的世家思路，楚氏還在呢，分什麼分啊？就算楚氏去了，這兵，也不好随便分的。顔肅之道：&ldo;阿舅大約是想看誰個能領兵吧。兵再多，不會練、不會帶，也是一群烏合之衆罷了。&rdo;姜氏呼出一口氣：&ldo;也罷，既是阿舅發了話的，你自家有分寸就是……定要把這兵帶好了！&rdo;她心裡這分家之事并不急迫，不必着急争取。日後哪怕真個要分家，旁的不要，有這一千部曲，也盡夠了。她是甯願手上有兵而不要财的，她的嫁妝十分豐厚，有一千部曲及其所耕種之地，強過金銀珠玉數倍。姜家是有過血淋淋的教訓的。顔肅之連忙答應了，還說：&ldo;我照原來的模子走就是了，你隻管好好安胎。&rdo;本來還想再膩歪一下，對着老婆還沒凸起來的肚子說說話的，但是一想到還有女兒在。嗯，他不是害羞啦，是擔心女兒覺得受到冷落，變态了怎麼辦？想到這裡，他很擔心地看了不正常的女兒一眼。沒想到的是，顔神佑居然很好奇地看着姜氏，似乎很想上前去，又有點擔心的樣子。顔肅之舒了一口氣，感覺女兒的情緒還是對的，沒有步他後塵的樣子。問了阿圓：&ldo;娘子今天還是吃不下東西麼？&rdo;阿圓愁眉苦臉地道：&ldo;是呢，吃了就想吐呢，吐又吐不出，再吃又吃不下，聞到香燭味兒就更遭罪了……&rdo;姜氏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心裡不待見顔啟就罷了，可不能拿他的喪事來說嘴。顔肅之道：&ldo;凡問你，問說無事，往後我便隻問阿圓了。&rdo;說得姜氏不好意思了起來。顔神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深覺自己已經變成個探照燈了，還是超大功率的那一款。連忙說：&ldo;阿娘，我去歇息了，那個，今天沒寫功課，我能看看書嗎？&rdo;哭着靈呢，哪有功夫寫功課呢？姜氏常自懊悔，将她教得太懂事，什麼事都帶她聽上一聽，結果将她養成現在的模樣。招招手，将她叫到跟前來，伸手将她的碎發撥一撥：&ldo;這幾日不用寫功課啦，叫阿竹兌了水來，你沐浴更衣了來用飯。&rdo;顔神佑開始裝可憐：&ldo;早了了睡不好，怪沒意思的，我想看書。&rdo;姜氏道：&ldo;你要看什麼書？&rdo;顔神佑也是現想起來的，聽說分部曲什麼的，她就想弄一點什麼律法之類的書來看。看看本朝婚姻繼續法與奴婢部曲的地位之類的，有備無患。《戶婚律》她是學過一點的，整本的律法就沒有學過了。姜氏按一按額角，微嘟着唇，看向顔肅之。顔神佑見狀，也看向他。大的那一個滿眼無奈，小的那一個滿眼渴望，一個眉梢眼角都帶着絲嬌嗔，一個粉嘟嘟的包子臉上滿是謅笑。顔肅之：……真是甜蜜的負擔啊！老婆的意思他明白，讓閨女少想些有的沒有的。閨女的意思更明白，她都說出來了，要！看！書！喜讀經史，鑽研律書，妥妥兒的boss的節奏啊！顔肅之，已面癱。半晌，方道：&ldo;聽你娘的話，先去沐浴更衣，灑點鹽巴。回來晚間我與你講解分說。&rdo;顔神佑開心地道：&ldo;好。阿爹阿娘，我去沐浴了。&rdo;還腹诽一句，灑鹽巴……您當您親爹是神馬啊？顔神佑跑了，顔肅之開始學他閨女剛才的表情，也堆起一臉讨好的笑來，對姜氏道：&ldo;她有這精力，與其讓她亂想，不如我來把控。&rdo;姜氏這才嗔了他一眼：&ldo;你有數兒便是了，我說的話，又沒什麼用。&rdo;顔肅之涎着臉湊了上來：&ldo;誰個說沒用來？我最愛聽了，你說的句句有用呢。&rdo;姜氏手有點癢，真想一巴掌把他糊到牆上去。可是一看他這張臉，又有一點舍不得了呢。隻好别開臉去：&ldo;你有與我混鬧的功夫，也看着将書房收拾整理出來。過了這一陣，也好搬遷。&rdo;顔神佑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阿圓在指揮着侍婢端上飯菜來，一看，牛羊肉雞鴨鵝的，還有小青菜。聽着父母商量什麼收拾行李搬家，什麼東西都要帶走，忍不住問道：&ldo;咱們要搬家？&rdo;姜氏拿手絹捂了一下鼻子，才說：&ldo;這是自然，這是朝廷分撥與骠騎将軍的府邸，前面建衙皆依其禮制，你阿公去了，咱們自然是用不得這麼大的了。&rdo;&ldo;那咱們去哪裡呢？&rdo;顔肅之哼唧道：&ldo;放心，老……你阿公可會攢好東西了，城外好大的莊園，連着幾座山頭呢。唔，我不久将練兵，又另有一處呢。&rdo;顔神佑一聽，她來勁兒了：&ldo;到外面住的？很寬敞的？比為裡還大？盛得下許多部曲？&rdo;&ldo;對呀。&rdo;顔神佑很歡快地宣布：&ldo;那我也要練兵！&rdo;顔肅之≈姜氏：&ldo;啥？&rdo;完蛋喽，閨女長歪喽！☆、49&iddot;出奔的姬氏聽說自己家是真土壕，不但有田有地，還有兵有房，顔神佑一個不小心說秃噜了嘴。姜氏一聽她閨女&ldo;也要練兵&rdo;，懷孕反應馬上就出來了，左手拿塊手絹兒捂着嘴，右手指着顔神佑，還一抖一抖的。顔神佑瞪大了眼睛，在她的動作中，發現自己……其實也沒太出格呀～顔肅之夾在老婆和閨女中間，左右為難，想了片刻，還是狗腿地先安撫妻子：&ldo;你先别急，聽她怎麼說。你有什麼理由？&rdo;顔神佑心說，壞了，說得太快了。然而話已出口便是覆水難收，隻得裝可愛，眨眨大眼睛，十分無辜地道：&ldo;還能是什麼理由啊？以後出門兒，就不用我自己打架了。多掉份兒啊。阿爹不是說以後可能不太平的麼？&rdo;姜氏疑惑地看向顔肅之，顔肅之心說，壞了，忘了跟閨女說要保密了。萬一老婆被吓到了，怎麼辦？豈料姜氏也不是無知婦人，聽了顔神佑這般說，轉頭問顔肅之：&ldo;郎君說的，可是真的？&rdo;顔肅之郁悶地道：&ldo;還早呢，總得等今上晏駕了再說。&rdo;姜氏剜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了顔神佑口無遮掩的時候是學的誰了。見顔肅之也開始裝起可憐相來，眼睛再一掃，顔神佑也是裝可憐。一大一小，長得還挺相，擺出一種&ldo;我都這麼可憐了，你就不要再欺負我了吧&rdo;的樣子來，姜氏感覺特别無力。想了一想，小聲道：&ldo;主少而國疑，倒也不是妄言。罷了，待搬出去罷，與你選些生得強壯的丫頭。&rdo;顔肅之馬上接了一句：&ldo;成丁得我來練呢，等你長大了，再給你。&rdo;顔神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ldo;我就是要小娘子們啊，要男人做什麼？又不能帶在身邊。&rdo;顔肅之被女兒鄙視了，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放心了：要小姑娘好，頂多糾集起來揍個小朋友。這要是想要大兵了，豈不是要造反？幸好幸好，她隻是要揍小朋友。于是顔肅之十分痛快地答應了：&ldo;咱們手上人多着呢，到時候由你挑。&rdo;顔神佑開心了：&ldo;阿爹真好。&rdo;顔肅之：……忽然覺得自己好廉價。姜氏道：&ldo;再說下去，飯該涼了。&rdo;正常吃飯，講究個食個語，在這一點個三個人都做得挺不錯，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餐飯。顔肅之見姜氏雖吃得慢，卻将阿賀與她撕的半碗雞腿肉嚼着咽了，不由心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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