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也沒回來?”
“遇到風暴了,一艘都沒能幸存。”地保笑了笑,“百多條船上的貨物都沉進海底了。周家還借了貸,這部分的損失難以估量,更何況安恤船員家屬又是一大筆錢。”
小船抵禦不了大風大浪,能出外海遠洋的船隻都大,一條船上至少三十人,百多條船就有船員幾千人。
幾千人的撫恤費可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是燕三郎也很難一下子拿出來——最近的錢銀都拿出去置辦産業了,而周家的買賣規模比他還大得多。
生意人總是缺錢的,手裡哪有這麼多現金流?更何況十個商人九個貸,血本無歸最可怕,還要連本帶利還錢!
“他家最近還有倒黴事兒……”說到這裡,馬車也駛到周家大門,地保就不提了,請燕三郎下車。
周家的門面當然氣派,黑檀木大門高達兩丈,昭示着主人的地位和身份。不過現在隻坐着一個老門房,無精打彩。
地保帶着燕三郎通行周宅的理由很直接:看房。
“什麼時候挂售的?”
“就是昨天。”地保陪笑道,“您也是腿長,消息都還沒幾個知道呢,不然來看周家這宅子的人鐵定多!”
“多少錢?”
“兩萬七。”地保豎起兩根手指,“他家缺錢缺得緊,您要是看中了,我有把握給您再砍到兩萬二。”
說起買賣房産這事兒,燕三郎很熟啊,當下隻是微微一笑,也不接話。
此時迎面走來一個中年婦人,衣飾華貴,面貌姣好,可惜臉色憔悴。
地保介紹,這位就是周大戶的遺孀杜夫人。
杜夫人早聽說今天過來看房的是邀景園的主人,那是有錢又有勢的主兒,這才打起精神過來。
燕三郎讓地保留在大廳吃茶,他和杜夫人去走一走。
平心而論,周家大宅的确不錯。花園廊橋、閣塔亭榭,處處可見匠心巧運。那種精心打理的雅氣和韻味,絕非爆發戶臨時裝修可比。
燕三郎一邊細看,一邊也不由得贊道:“這宅子修整了多年啊。”
“可不是麼?”杜夫人歎了口氣,“周家大宅已經二百餘年。起先從富商手裡買下,後經周家三代人整葺,曆時三十五年方才完工。您看到的每一處細節,都是一點一點精工巧磨的結果啊。”
這種豪門大宅,一修幾十年,祖孫幾代接力都不稀奇。燕三郎自己所住的邀景園,修繕期同樣長達百年。
豪宅嘛,養護起來就是燒錢費力。窮人莫說買了,就是連修都修不起。
聽了這話,燕三郎就明白,周大戶是世襲的富貴。
一邊遊宅,少年一邊評點。
他的點評都很到位,絕非空洞誇贊。杜夫人在這裡住了十幾年,聽他這麼不着痕迹地雅捧,心裡也舒服許多。
這是周家幾代人的心血,她也希望交托到有眼光、懂愛護的買家手裡。
燕三郎待她眉頭都舒展開來,才擇機問起:“杜夫人,冒昧多問幾句。周家也是家大業大,怎麼手頭突然就着急了呢?”
杜夫人抿了抿唇。
過去幾天她為這事兒飽受折磨,吃不香也睡不好,實在不想再提。可是金主既然問起,她也不好拒答。
“我家的船隊在西海上出事了。該運回的貨物,一艘都沒能靠岸。”杜夫人幽幽道,“二十幾萬兩銀子的貨,一下就打了水漂。”
燕三郎微驚:“周先生膽量過人,一次就敢走這麼多貨物。”
“那條航道周家船隊走得太熟練了,船長都有經驗,就算閉着眼也不會走錯。”杜夫人答道,“并且一月的西海平靜,少見惡劣天氣。周家過去三十年在一月走西海都沒遇過任何問題。外子笃定今年也不會出事,這才叮囑船隻滿載。”
“您也知道,我王大婚在即,盛邑至少會熱鬧大半年時間,百業興隆,貨品也能好賣。”杜夫人眼睛又紅了,“哪、哪知道他突然胸痹,船、船隊也沉了!”
“明明那個季節,西海上風平浪靜才是!”
哪怕對于周家這樣的大戶,一下二十多萬兩白銀的損失也難以承受。何況百餘船隻本身也是大額資産,還有上面的幾千條人命……
燕三郎歎道:“怕是家屬那裡都不好安頓。”
“可不是麼!”杜夫人一下子激動起來,“我家都按照行規雙倍的撫恤賠付,他們還不滿足。昨日有個婆子上門,要我們給她兒子賠八百兩!”
“八百兩,她怎麼不去大街上明搶?我們給不出,她就拿污物潑我家大門。”她一邊冷笑,一邊眼淚就摘了下來,“又不隻有她家死了人!”
周家本不在意這點小錢,可是周轉上突然困難,現在就缺救急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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