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再三,從懷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瓷瓶,瓶口封着蠟丸,裡頭不知是香料還是丹藥。馬車旁的衛昭無意中瞥見,驚了一跳:“少帥,您這是……”
“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打開局面,”齊珩沉聲道,“本侯身為主帥,自當身先士卒、沖鋒在前。”
衛昭被“身先士卒”四個字當面扇了一耳光,冷汗好懸掉下來:“這怎麼成,您的身體……”
話沒說完,齊珩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衛昭心口微涼,話音猝然斷了。
“本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齊珩淡淡道,“去把‘雪裡行’牽來!”
“雪裡行”是靖安侯麾下坐騎,跟着他闖過西北大漠,也吃過塞外狂沙——他要衛昭牽馬,用意不言而喻,是要身化長刃,親自斬斷眼前的僵局。
然而衛昭心知肚明,如今的齊珩已經不是當年的“靖安侯”,他滿身病痛、傷痕累累,若要提刀上陣,非得靠虎狼之藥逼出身體潛能不可。
可這樣一來,和飲鸩止渴有什麼分别?
“少帥!”衛昭翻身下馬,跪伏在地,“屬下請少帥三思!江姑娘備下這藥,是防着生死關頭,不是讓您作踐自己身子用的!如今還沒到千鈞一發的時刻,您真要辜負江姑娘為您調養身體的苦心嗎?”
齊珩不由一愣。
衛昭故技重施,搬出江晚照這尊大佛,眼看有戲,忙再接再厲:“您答應過江姑娘,會留着性命與她團聚,若是折在平京城,要江姑娘怎麼辦?她對您一往情深,乍聞噩耗,非跟着去了不可,來日九泉之下,您有何面目見她?又能安心嗎?”
齊珩被他一刀捅進心窩,握着瓷瓶的手微微發顫,險些拿捏不住。
衛昭瞅準時機,正要搶下藥瓶,忽聽耳後風聲乍響。他來不及回頭,百忙中彎腰俯身,騰出右手抽出長刀,往肩上一扛——隻聽“當”一聲響,天機司鍛造的百煉鋼架住了□□的刀鋒。
衛昭刀光翻滾,三兩下逼退來敵,看清刺客打扮,他悚然一震,高聲喊道:“是東瀛忍者!保護少帥!”
“刷”的一聲,周遭親衛齊齊拔刀,刀光劍影簇擁着馬車,車中的齊珩攏了攏衣領,目光越過車窗,和遠處的牡丹峰隔空相對。
“看來,東瀛人是被逼急了,”他幾不可聞地自語道,“如松那邊……應該也快得手了吧?”
相較于西門和北門的激戰正酣,南門含邱門應該是最輕松的一處,攻城的軍隊不是别個,正是在東瀛人手下落花流水、潰不成軍的三韓所部。
戰況也确實如東瀛軍所料,三韓人無心戀戰、一觸即潰,還沒摸到牆根就被東瀛軍的鐵炮和□□趕了回去。幾次三番過後,東瀛軍越發不放在心上,眼看三韓人繞着城牆打轉,他們非但不忙着追擊,反而看起了猴戲。
小西隆宇的命令就在這時傳到含邱門——東瀛軍雖然悍不畏死,奈何秦軍火力太過兇猛,東瀛兵力本就不占優,經過一輪鏖戰,更是傷亡慘重,已經到了極限。眼看西、北兩側岌岌可危,小西隆宇盤算再三,還是将含邱門的兵力調走一部分,補充到危如累卵的小西門和七星門。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一番部署,竟正中齊珩下懷!
含邱門兵力剛被調走,三韓軍就再度發動攻勢,從牆頭看下去,這幫軟柿子借着硝煙掩護慢騰騰地往前蹭,知道的是來攻城掠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後花園閑逛。
東瀛人好整以暇、不慌不忙,連鐵炮都懶得拿——嫌浪費彈丸。他們悠哉遊哉地倚着牆頭,時而沖下頭吹聲口哨。
戰戰兢兢的“三韓軍”就是在這時摸到城下的,電光火石間,他們仿佛變了個人,雲梯猝不及防地架上城頭。打頭一排将士身手敏捷、速度飛快,直如騰雲駕霧一般,三兩下躍上城牆,手中長刀乍起乍落,沖天的血光浸染了一片。
還在看熱鬧的東瀛人傻眼了,直到攻上城牆的“三韓軍”扯開領口、脫下戰袍,露出裡面明晃晃的铠甲,東瀛守軍才如夢初醒,沒命嚎叫起來:“秦軍!秦軍攻上來了!”
話音未落,刀光猝然閃現,東瀛守軍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直挺挺地向後栽倒。
鮮血從脖頸傷口處噴出,很快彙聚成窪。
楊桢憑蠻力扯下三韓戰袍,蜷縮的四肢重新舒展開,總算舒坦了。他活動了下手腕,砍倒兩名吱哇亂叫的倭寇,回頭對護衛在側的親兵道:“插旗,放信号!”
親兵将指令一絲不苟地傳達下去,很快,一簇煙花升入半空,在濃雲中渲染出萬道霞光。長風肆虐過境,戰旗上的巨龍張牙舞爪、咆哮淩厲。
齊珩看到了楊桢放出的信号,但他騰不出手回應,烏泱泱的忍者将靖安侯所在的中軍團團包圍,輕足與武士配合默契,借着□□掩護,輪番沖擊着軍陣。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鑒寶:我的雙眼能鑒别萬物 浮日玫瑰 太過硬漢,他們都沒發現我是女生 我的渡靈師大人+番外 穿越後逃荒 什麼,十八年了告訴我我不是廢物 歡迎來到異族入侵世界 七零嬌軟兇媳婦+番外 奮鬥在沙俄 死後的霸王 穿書與原女主做閨蜜 換親給渣男當小嬸,六爺愛她成瘾 螺殼的愛 穿越:我把重生姐姐撩化了 水墨丹青染天池 一意飛仙 抄家前,小奶娃搬空京城去流放 暴君呂布 我在亂世娶妻長生 福妻追兇:王妃帶球跑+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