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照單知道這軟甲好用,卻沒想到如此貴重。當時齊珩脫得爽快,她便以為靖安侯還有多餘的,沒想到堂堂四境統帥也隻有這麼一件。
那一刻,江晚照突然意識到這軟甲的分量,那上面承載了靖安侯半生的情誼與心意,不由分說地壓上她肩頭。她自忖心冷如石,那情誼卻是熾熱如火,冷熱交煎,叫她幾乎不知所措起來。
“齊帥對你确實情深意重,”丁曠雲語氣平淡,就像在說“這地方不好找”一樣,“若你現在肯回頭,他想必是很高興的。”
當初齊晖倒戈一擊,江晚照悲憤之下,也曾疑心過齊珩。但悲憤如燎原的野火,能逞兇一時,卻無法長久。漫長的海上航程足夠她冷靜下來,她知道那一日的悲劇不是齊珩授意,但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将她扣在漩渦中的齊珩,也無法原諒貪戀齊珩溫情、始終不肯抽身而出的自己。
“我回頭容易,阿珏能死而複生嗎?”江晚照冷冷地說,擡手将長發綁在腦後,“走吧,别耽誤時間了。”
她昂首挺胸,毫不猶豫地轉過身——這本該是個衣袂帶風、長發翻飛的姿勢,沒曾想身後站了人,這一回頭,險些跟來人撞個正着,将她飄逸潇灑的起度毀了個徹底。
江晚照:“……”
她捂着撞得生疼的鼻子,對那人怒目而視:“你沒事站我背後幹嘛?扮鬼吓唬人啊!”
江晚照半晌沒等到回應聲,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個跟在徐恩允身邊的黑衣人,面孔用黑巾罩住,隻有一雙亮如寒星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晚照隻當他是倭寇海匪之流,登時沒了搭理的興緻,人都走出去三四步,她忽然打了個激靈,無端覺得那雙眼睛好生熟悉,仿佛在哪見過。
然而沒等她想明白,丁曠雲已經拾步走下去,江晚照趕緊收斂心神,飛快跟上。
此前丁曠雲說得明白,雙方通力合作,至于最後鹿死誰手,全憑各自本事。為公平起見,兩邊各出六人,江晚照随着丁曠雲在前開路,徐恩允則帶着黑衣人緊随其後。
下山的一路遠比上山更漫長、也更艱險,那雲夢樓締造者似是存心不讓後世子孫好過,每一步都足有兩尺高,且經年日久,飽受風霜侵蝕,石階表面坑坑窪窪,還生了一層滑膩的青苔,一步不慎就有跌落深淵的危險。
他們上山時爬了大半個時辰,下山卻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等到終于行到盡頭時,天邊已經泛起微光,磅礴的旭日隐藏在崇山峻嶺背後,隻有一線隐晦的鋒芒刺破雲層,繼而浸染四方天幕。
江晚照站住腳,擡頭見眼前是一方厚重的石壁,一旁鑿出兩個鬼斧神工的大字,赫然是——歸墟!
短短十八筆,一筆一劃入木三分,猙獰淩厲之意力透石壁。
江晚照便知道,他們已經到了。
她走到近前,擡手敲了敲石壁,聽着沉悶的呼應聲,微微皺起眉:“石壁上沒有暗門,就是實實在在的一堵山壁,所以你們雲夢樓老祖宗是什麼意思?讓咱們硬生生地穿過去?”
她話沒說完,徐恩允已經使了個眼色,緊随其後的黑衣人解開行囊,取出開山裂石的工具,竟當真打算在這山壁上開出一條道來。
丁曠雲吓了一跳,趕緊将人攔下:“等等!雲夢樓最擅奇巧機關,要是這石門真是鎮國公設下的,斷沒有胡來硬幹的道理——這石壁上肯定有機關,慢慢找吧!”
他一邊說,一邊身先士卒地走上前,在石壁上慢慢摸索起來。江晚照跟他同進同退,自然有樣學樣。
徐恩允卻不肯東施效颦,反而後退一步,抱胸看着那瞎忙活的兩位:“丁樓主口口聲聲說有機關,可知這機關是何模樣?”
丁曠雲:“我又沒見過,怎麼知道?”
徐恩允冷笑一聲:“那你這麼找,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分别?”
丁曠雲反唇相譏:“那也總比你悶頭硬來強的多!”
徐恩允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愚公移山終有功成一日,大海撈針卻是白費功夫,個中區别,丁先生應該能明白吧?”
丁曠雲正要開口,那邊江晚照卻是忍無可忍:“都夠了,要打嘴仗邊上去,别站這兒吵得我頭疼!”
她随手撥開一叢山藤,手指在背陰處摸了摸,突然“咦”了一聲:“你們過來看!”
丁曠雲循聲回頭:“怎麼了?”
江晚照仔細摸了摸,确認判斷無誤,這才道:“這不是石頭,是用黑蠟封住的,還可以掰下來!”
她動作奇快,不待丁曠雲有所反應,已經摳出黑蠟。丁曠雲上前幫忙,兩人忙活半天,将黑蠟一一清出,發現底下藏了個尺許見方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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