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砸吧了下嘴唇,露出一個幹癟的苦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否認也沒用,那幾個倭寇已經招了,”齊珩話音未落,就見這掌櫃的眼珠飛快收縮了下,心裡頓時多了幾分把握。他一擺手,打斷了掌櫃的試圖辯解的話頭:“當然,倭寇侵擾沿海、無惡不作,單憑他們的供詞,想将這位徐六爺拖下水,确實勉強了些。”
掌櫃的被齊珩搶了話,不由愣了愣,心底隐約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隻聽齊珩下一句話道:“不過,憑着這份供詞,捏死一個無依無靠的跑腿下人還是綽綽有餘……”
掌櫃的預感成了真,陡然睜大眼,正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閘門攔住,艱難地咽了回去。
楊桢适時冷笑一聲:“跟他廢什麼話?我看他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嘗嘗咱們江南大營的罰酒才舒坦!”
齊珩跟他配合默契,紅白臉唱得紋絲不亂:“你懂什麼?像他這樣的人,身家性命都捏在主人家手裡——倘若他咬緊牙關,妻兒家人或許還能掙得一條生路……”
楊桢嗤之以鼻:“生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軍所到之處,連姓徐的都隻有授首的份,何況他門下走狗?對了,這老小子是哪的人?家人都還在嗎?”
齊珩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那掌櫃,見他目光激烈掙紮,于是緩緩道:“他是甯州城北六十裡陳家村的人,家中尚有老母要奉養,聽說尊夫人半年前又生了個大胖小子,三代同堂,倒是好福氣……”
楊桢森然獰笑:“福氣?通倭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不必刑部批文,本将就能處置了他們——到時黃泉路上,一家人齊齊整整,就不怕寂寞了。”
第27章設局
掌櫃的聽他倆一搭一唱,俨然是将罪名坐實了,一張臉登時退盡血色。就在他整個人抖成一團風雨飄搖的鹌鹑時,齊珩窺準時機,落下了最後一根稻草。
齊珩:“本侯已經派人将令堂和尊夫人一行接來江南大營,你跟他們見上一面,來日也好安心上路……”
掌櫃的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哪受得了這等重擊?頓時分崩離析、一潰千裡!他一把渾濁的老淚當即滾落眼角,要不是還綁在椅子上,就要撲在地上給齊珩磕頭:“兩位将軍……小人知罪!求二位放我一家老小一條生路吧!”
齊珩隐晦地看了楊桢一眼,楊統帥會意,愛答不理地哼了一聲:“開恩?那就得看你能不能說點我沒聽過的東西了。”
掌櫃的面露猶豫,齊珩低垂眼簾,手指在矮案上漫不經心地敲了敲:“徐恩允能在甯州城裡做起這麼大一盤生意,不把上頭打點好,怕是不方便吧?”
那隻手生得極好,手指修長,膚色白皙,倘若運筆或者拈棋,想來是一道絕佳的風景。偏偏虎口和指節處生了一層厚實的老繭,張弛間有種漫不經心的力量感。
掌櫃的隻覺得那輕描淡寫的兩下就敲在自己心口處,敲得他膽戰心驚,讷讷嗫嚅道:“這個……小的當真不知。”
楊桢猛地一拍矮案,勃然作色:“死到臨頭還敢耍花樣!這麼愛說瞎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剜你一隻眼珠子,送給你老娘當下酒菜!”
齊珩聽了這個血腥味十足的威脅,不禁皺了皺眉,用眼神傳遞出“你好歹是從一品武将,能含蓄點嗎”的意思。
楊桢不以為意,那意思大約是“含蓄值當個屁,對付這種油鹽不進的老滑頭,就得見點血”!
掌櫃的聲音嘶啞,乍一聽像是含着一把錐心刺肺的血:“小人冤枉,小人真的不知……兩位将軍細想,小人隻是個跑腿打雜的,這麼要緊的事,我家主人怎會告訴我?”
楊桢神色不耐,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那你知道些什麼?”
那匕首薄如紙張,鋒刃反射着油燈,在掌櫃的臉上映出一條狹長雪亮的印子。離着尚有一段距離,掌櫃的卻覺得刀鋒的冷意已經侵入皮肉,唯恐楊統帥一個不順心,真把自己眼珠剜出來,嘴皮子飛快地說道:“小人隻知道,我家主人府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生客造訪,他若真和‘上頭’有聯系,大約也是靠這兩位生客傳話遞話。
齊珩和楊桢對視一眼,楊桢眉頭緊鎖:“生客?什麼樣的生客?”
掌櫃的搖搖頭:“小人不知……那兩名生客每次過府時都蒙着臉,小人隻知道那是一男一女。”
齊珩目光閃爍了下,想起昨日甯州城中襲擊江晚照的同樣是一男一女,心頭隐約浮起一個揣測。
齊珩:“他們跟你家主人都說過什麼?”
掌櫃的苦着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這小人如何能得知?我家主人很是警省,每次談話都安排在書房,房門關得死死的——偏那兩位生客耳目靈敏,一旦有人靠近,哪怕隔着兩三丈,他們也能察覺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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